他當時的話裏說珍惜眼前人,應當說的也是顧含章。
因爲在那瞬間,她擡眼看過去,入目的也隻有顧含章一人。
裴魚默默地跟在兩人的身後,見兩人并排着一起走,周圍好像沒有人可以擠進去,她也爲朝離開心。
世子和世子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算有什麽誤解在,也能很快化解,這樣的感情無疑是讓人羨慕的,不知她能不能遇到這樣的人。
不知爲何,裴魚腦子裏忽然閃過某個人的影子,她趕緊将人從腦子裏甩出去,這可不能亂想,亂想要出事。
……
接下來的日子,侯府的衆人發現了一個問題,那便是世子和世子妃的關系越來越好。
有時候兩人會一起出門做什麽,又或者是會在聽雨閣内對弈,累了會在院子裏休息,一個人刺繡,另外一個人舞劍。
主子之間的關系好,當下人的也放松不少,隻除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院子裏,朝離收起手中的針線,剛剛刺繡太久眼睛有些酸澀。
“明日便是朝珍出嫁的日子,世子可要一同前去林家觀禮?”朝離詢問道。
顧含章正在修剪合歡花樹的枝丫,聽到朝離的話,也停下手中的動作。
“自是要去的,總不能讓夫人一個人去,萬一被朝珍欺負了怎麽辦?”顧含章笑着回答。
自從那一日兩人從冷院出來,顧含章就改變了對朝離的稱呼,管她叫夫人。
一開始朝離有些不好意思,還讓他不要這麽叫。
可是顧含章說不聽,朝離隻好作罷,現在朝離聽着,好像也還好。
“世子說笑了,我如今的身份,也沒有幾個敢欺負我。不過說起來,之前天池一事,最後是推給了誰,世子可有查到沈漣漪身後是不是與那邊有關?早前在寒夜寺,世子忽然拉着我藏起來,當時在寺中遇到的那兩個人,是不是也是南疆之人?”朝離說到這裏有些好奇。
既然兩個人現在已經将話都說明白,那麽朝離也不需要藏着掖着。
更何況,朝離将一些重要的事告訴了顧含章,現在顧含章的一些計劃也有了不同,想必會更快解決涼王的事。
“的确是南疆之人,隻是沈漣漪那邊,還是什麽都沒有查到。而且這幾日因爲皇上在朝堂上的話,三位王爺對我不斷抛出橄榄枝,我一直都在拒絕。近來若是有人邀請你出府,沒有我陪同,或者不太熟悉的人,都不要去。”顧含章叮囑。
朝離心中了然,這一世顧含章對沈漣漪避之不及,想來也得不到那麽多有用的消息。
偏生那時候她對政事不感興趣,也沒有多問顧含章一句,所以現在顧含章有些被限制,不太容易查到那些與南疆有關的消息。
“世子現在真是細緻貼心了很多,知道與我說這些事,可惜以前我不知道這些。”朝離道。
盡管朝離沒有說明白,但顧含章還是明白她的意思。
是啊,若是他當初什麽都告訴朝離,現在肯定會走不少彎路。
不過能與朝離重逢,他已經心滿意足,自是不能去奢求太多的事,就算辛苦一點也沒有關系。
“無妨,不過明日朝珍出嫁,可要我陪你添妝?不過我就算去,也是在前廳等你,屆時你帶着裴魚一道。”顧含章開口。
朝離輕笑,“世子放心,朝府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如今朝律都還供着我呢。”
這話倒是不假,朝律可能自己都沒有想到,最不出彩的女兒,現在成了最出色的一個,嫁入鎮北侯府不說,還得到了顧含章的青睐。
所以朝離回到朝府中,待遇那絕對是頂級的,畢竟朝律如今身在刑部,還得看顧含章的臉色行事。
哪怕是朝老夫人,都不敢随便找朝離的麻煩觸黴頭。
至于李氏,她與蝶衣鬥得厲害,也沒有時間來給朝離找麻煩,所以現在朝離回朝府是自在得很。
“宋家那邊要不了幾日就可以恢複,三日後考生要進貢院,也便于宋家行事。”顧含章想了想,又有些不自在地提了一句,“陸修遠很不錯,鄉試中了解元,三日後參加會試,由我監考。”
既然朝離對陸修遠沒有半分心思,顧含章覺得自己也不該太小氣,畢竟朝離心中是将陸修遠當兄長的。
朝離聞言微微一笑,“陸大哥的确是有才之人。”
關于對陸修遠的稱呼,朝離也有了改變,從修遠哥變成了陸大哥,對方也将對她的稱呼從丫丫變成了世子妃或者阿離。
其實這是一種默契,畢竟不是孩童,朝離也已經出嫁,的确是該改一下稱呼。
這些日子陸修遠忙着科考,加之朝離也鮮少出府,因此倒是沒有與他見過。
隻是昨日宋淩心送了一封信來,問朝離要不要去送陸修遠進考場,以妹妹的名義,她想一道。
朝離不願徒增麻煩,拒絕了宋淩心。
但是宋淩心在之後又寫了信過來,說送進考場沒有什麽關系,無需介懷。
如此,朝離還真不知道如何回信。
“你不是說宋小姐讓你陪她一起去送陸修遠入貢院,那去吧,隻是我得提前入内。而且你最好莫要顯露出身份,否則容易多生事端,對陸修遠不是好事。”顧含章語氣微酸。
沒辦法,陸修遠之前還是他的情敵,他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再者,宋淩心的心思他都已經看出來了,顯然是對陸修遠有點意思,私心裏,他一點都不介意兩人修成正果,甚至還喜聞樂見。
朝離一頓,倒是沒料到顧含章會如此相信她,還同意她與宋淩心一道,心中不免有些感動。
“好,那我稍後給淩心回信。”朝離笑着回答。
“嗯,你們注意些,任何時候以自身安全爲主。”
盡管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可瞧見朝離此刻的笑容,顧含章還是覺得很值得。
唯願你展顔,我亦甘願抛棄所有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