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在入夜後,顧舟差人擡着顧玖,一同去了張氏的院子。
“老二,老三,你們這是作甚?”張氏皺眉,“有什麽事還要把老二帶來?”
顧玖不能起身,被擡過來的途中,下人的手沒個輕重,把他磕着碰着疼死了,這會兒眼淚汪汪地看向張氏。
“母親,兒子心裏苦啊,以後說不定都會這般了,我好恨。”顧玖一把鼻涕一把淚。
張氏心疼得不行,這兩個兒子都是她的寶貝疙瘩,也是她能坐穩鎮北侯府二夫人這個位置的底氣。
不管顧清俞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還有多少外室,都無法撼動她的地位,老侯爺可不允許休妻,更别說她還有兩個兒子傍身。
“怎麽了?是不是身上又痛了?”張氏趕緊上前給顧玖擦眼淚。
顧玖一邊哭一邊開口,“母親,兒子這傷其實并不是自己不小心驚了馬摔的,而是和朝離有關。那日我與朝離都在馬場,我同她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後來我的馬突然就驚了,所以我的馬出事一定和她有關!”
“你說什麽!”張氏的聲音拔高,“那你爲何當時不說?你說出來,我一定會給你讨回公道,這個陰狠毒辣的女人,竟然敢對我兒子下手!”
“娘,不是我不想說,是顧含章他威脅我,若是說出去,他會殺了我,我害怕。”顧玖哭得甚是委屈。
張氏眼中滿是狠厲,“顧含章都已經是皇上親自冊封的世子,而朝離是太後賜婚的世子妃,皇上還給了她賢德夫人的封号。她明明什麽都有了,也不缺,可惡,他們竟然如此欺負我們母子!”
“母親,我今日遇到朝離,她身邊的丫鬟也對我動了手。”顧舟也說了一句。
話落,他将衣袖掀開,露出了被裴魚捏得已經青紫的手腕。
見到這一幕,張氏怒不可言。
“該死的,朝離竟如此蛇蠍心腸,害我老二躺在床上至今無法下床,框我一千兩銀子,還對老三動手。看來她們大房是要對我們出手了,但我也不會坐以待斃,老侯爺還沒死呢!拿捏不了朝離那位公主婆婆,難不成區區一個朝離,我還拿捏不住不成?”張氏氣得重重喘氣。
顧玖聞言立刻也不哭了,他紅着眼睛看向張氏。
“母親,朝離隻是一個後宅的女人,别看顧含章現在對她不錯。可若是她做了什麽事,又或者給顧含章戴了綠帽,到時候誰都沒有辦法保住她,就算是太後賜婚也沒有用。”顧玖眼巴巴地開口。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張氏豈會看不出顧玖的想法,無非就是對朝離那張臉有興趣,想要玩玩兒而已。
原本張氏不想與顧含章對上,這樣不是什麽好事,畢竟顧含章這人油鹽不進,她本身也有些畏懼顧含章的眼神。
可如今,都已經被朝離欺負到這份上了,張氏覺得自己應該振作起來。
“放心吧,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母親一定幫你得到想要的。”張氏眯着眼,目光落在顧舟身上,“包括老三的想法,母親也知道一些,放心,我不會讓她們好過。”
左右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她能處理下來,翻不了天。
顧舟嘴角勾起一抹笑,顯然今日已經達成了他的目的,一環扣一環,他才是最後得利的那個人。
“母親,那我送二哥回去了,我們會等母親的好消息。”顧舟開口。
“好,你們慢些。”張氏點點頭。
顧舟不知與顧玖又說了什麽,半個時辰後才離開。
……
次日清晨,朝離醒來時,顧含章已經離去,她知道這幾日顧含章有些忙碌,軍營那邊的事沒那麽好解決。
軍營本就是大齊的立國之本,如今出了這樣的問題,難怪仁孝帝着急上火,要讓顧含章去解決,他的确很看重顧含章。
仁孝帝比先皇賢明得多,用人不疑,他相信顧含章。
隻不過,軍營的事牽一發而動全身,她也要小心一些,前世顧含章沒有去軍營調查,若是真的查到了什麽,有些人坐不住恐怕會對她出手。
思及至此,朝離打定主意這段時間低調些,盡量莫要不出去。
本想與顧含章說說關于這些事,可一想到顧含章的變化,朝離隻覺得頭疼,她就不是很想與他說話了,實在是這人說話越來越過分。
好在接下來的幾日,顧含章的确是太忙,隻是讓秦峰回來說了一聲他住在軍營裏,想必是爲了更好地把事情查出來。
待顧含章從軍營回來,兩人已經六七日未曾見過,朝離壓下心中那些不該有的情緒,倒是與往日無異。
終于,顧含章在上午回到了鎮北侯府,而他回來的第一事情就是去見朝離。
今日陽光正好,春日裏的驕陽不會曬得人難以忍受,隻會暖洋洋的,就是也有些慵懶,朝離這幾日也沒有出門,宋淩心倒是來過一趟,她是說宋燦的事。
不過顧含章并未回來,因此朝離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将宋燦的事提上日程。
“小姐,我去折了幾支桃花,稍後修剪了将它放在瓶子裏。”青衣手裏捏着幾支桃花走進來,“我還摘了一些桃花洗淨,待會兒我去釀點桃花酒,小姐素來是愛喝桃花酒的。”
朝離正在看書,聞言她放下書,點點頭。
“桃花并不是多香,放在屋子裏也不妨事,這本來也是不結果的桃花,用以點綴之用。不過說起桃花酒,那便多釀一些,屆時讓舅舅捎回去。外祖父也喜歡吃酒,往日裏在軍營不自在,但休沐的時候可以小酌兩杯。”朝離叮囑道。
方耀輝好歹也是個副将軍,自是有休沐的,若尋得空閑之際,他還會去邊關的小鎮上喝點。
“是,小姐。”
青衣将桃花放在花瓶中,正準備與朝離說點話,卻見顧含章緩緩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