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這說話的語調,帶着些許輕佻的意味,甚至她還能感受到顧含章探索的目光,仿佛帶着侵略和志在必得。
幾乎是逃避一般,朝離避開顧含章的雙眸。
“不知世子想要我如何感謝你?需要以身相許嗎?”朝離冷笑着問。
顧含章差點被口水嗆住,他哪裏想到朝離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以身相許這樣的話來,明明看得出來他方才是故意的。
“咳咳,阿離,你誤會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顧含章滿臉正直。
雖說他心裏還挺想的,但這話不能說。
朝離臉色微微好看了些,“那世子究竟想要如何?”
“也沒有别的什麽,就是希望你可以放下芥蒂,與我重新開始。”顧含章目光灼灼。
聞言,朝離微微一笑,卻是搖了搖頭。
“很抱歉,世子,我們早已經回不去了,無法與你重新開始。”朝離回答。
“爲何?就算我當時冷淡了一些,可那是莫名出現在我身上的婚事,還用我父親的救命之恩來要挾,難道我就不能有情緒嗎?”顧含章皺眉。
這段時間顧含章都在努力靠近朝離,他心裏也有那麽一個念頭,那就是朝離應該沒有徹底放下他。
那麽深的感情,怎麽可能在一夕之間就完全消失殆盡?
可現在,朝離每一次拒絕的話語,都是認真嚴肅的,并沒有說笑的意思。
“所以啊,世子,是我對不起你,我才會說要糾正這個錯誤。”朝離微微輕歎,“人的一生其實很短暫,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千金難買早知道。若是我知道會與你這般,當初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求祖父。”
顧含章輕哼一聲,忽然動了,起身坐到朝離的身邊,不再她面對面。
朝離下意識動了動身子,想要避開顧含章。
馬車内空間并不算小,可兩人湊到一起還是會覺得擁擠,朝離不喜歡距離顧含章太近,本就打定主意與他遠點,這種時候最好也是不要與之靠近。
“你就如此後悔?”顧含章目光緊緊地跟随朝離。
朝離歎了口氣,她知道顧含章現在心裏的想法是什麽,可惜她已經不再是前世的那個朝離了。
“世子,我的确後悔,之前就與你說話,後悔不該逼你與我成親。哪怕你的心上人不是沈漣漪,但不可否認,我因爲她受了不少委屈。世子一開始就知道沈漣漪對你傾心,可你并不在意她對我出手,任由事情的發展。世子,我真的很累了,不想與你互相折磨,磋磨歲月,相信世子以後定能找到合适的女子。”朝離輕聲道。
說出這番話,朝離的心裏也有些酸澀,卻已經不想再奢求什麽,本來一開始就是她的不對,是她做錯了事,顧含章跟誰在一起都好,隻要不是她。
“看來你對未來已然有了新的規劃。”顧含章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關于和離那件事,這段時間他也提及了幾次,隻是每一次朝離的态度都非常堅定,那就是要與他和離。
“世子說什麽便是什麽吧,我有些疲憊,還望世子容我休息一番。”朝離閉上眼睛。
顧含章無奈,隻好點頭應了一聲。
朝離閉上雙眼,默默地靠在馬車的上休息,腦子裏卻是一團亂。
不可否認,她的心因爲顧含章這段時間的話有過波動,或許是前世有些不甘心吧,今生看到顧含章如此,她的心裏隐隐約約還是會有一絲愉悅。
但也僅限于此,她和顧含章本就不合适,強扭的瓜不甜,朝離一直在心中告誡自己。
顧含章的目光沒有離開朝離,哪怕是朝離已經閉上眼休息,他還是那般盯着。
在看着朝離的同時,顧含章腦子裏也在想一些事。
之前那個夢十分真實,像真實發生過的,出現方正業這個人,就足以說明問題。
當初在夢中與方正業不快,顧含章并沒有将這個人放在心上,因爲他的記憶裏并沒有這個人的出現。
直到,今日看到方正業和朝離站在一起。
那會兒顧含章并未想到方正業的身上,他知道軍營的人不是那麽容易回京的,沒想過會是他,還以爲是朝離的表哥或者其他的親人,誰知那人會是方正業。
顧含章記得很清楚,夢中的方正業因爲朝離的身死情緒很激動,可能還将她的死算在他的頭上。
而他自己好像也是這麽認爲的,所以才會任由方正業罵他。
天知道,顧含章從未被人這般罵過,方正業還真是頭一個。
但那個夢境,真的隻是夢境嗎?
顧含章有些摸不準,本來他是一點都不相信鬼神之說,可有時候他自己都無法解釋,他與朝離之間的情況是怎樣,夢境又是爲何。
或許有朝一日,他能夠明白。
思即至此,顧含章也不打算繼續深究下去,繼續下去也得不到結果。
少時,馬車在鎮北侯府門口停下。
朝離本想回聽雨閣歇息一番,卻不想蘭草傳了話,說是讓她去一趟紹華苑,原來是德紹公主叫她過去。
朝離隻好叫青衣先回去,自己帶上裴魚去了紹華苑。
等到紹華苑,德紹公主已經在小花園坐着等候多時。
“見過母親。”朝離微微福身給德紹公主行了個禮。
德紹公主目光落在朝離身上,帶着些許審視,良久才開了口。
“起來吧,可知曉今日我喚你過來是爲何?”
“母親說笑了,您有事随時都可以吩咐兒媳過來,既然母親有事,但說無妨。”
朝離知道,德紹公主今日喚她過來,想必是真的有事,往日裏她可不喜見到她。
德紹公主站起身,緩緩走到朝離面前,一舉一動都帶着端莊,步履極穩。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今日聽說了一件事,有些好奇,所以才來問問你。”
朝離神色淡淡,不卑不亢地開口。
“哦?母親想問兒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