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的德紹公主自知鬧了笑話,這會兒縮在一邊沒有吭聲,目光噴火地望向床榻,她也要看看是誰讓她如此丢臉。
德紹公主這會兒将恨意轉移到了床上的人身上,心中對朝離隻剩一些怒氣。
她在心中暗罵朝離的同時,也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朝離。
當床上的人在兩名宮女粗魯地動作下被扯出來時,整個屋子裏依舊安靜,在場十幾位夫人和她們的丫鬟,都沒認出來床上的人是誰。
倒是朝離驚呼一聲,捂着嘴滿臉詫異,整個人似乎覺得很不可思議,面前的人不該是對方才是。
“怎麽回事?”
皇後哪裏不明白朝離的意思,也循着她的意思問了一句。
“世子妃認識此人?”
“回禀皇後娘娘,此人是臣妾的庶妹朝珍,今日這宮宴是以瑞敏郡主丫鬟的身份來的。”朝離想了想,又繼續道,“按理說朝珍與臣妾模樣并不相似,爲臣妾斟酒之人又是如何确定裏面的人就是臣妾?”
聽到這裏,誰都明白朝離定是被人算計了。
那宮女一來就說裏面的人是世子妃,還十分确定,想必與此事也有關系。
朝珍身上已經裹好了被子,被兩個宮女壓着跪在地上,與方才的侍衛跪在一起。
“皇後娘娘,太後娘娘,臣女是被人算計了。今日一切實非所願,還望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爲臣女主持公道!”朝珍啞着嗓子哭得撕心裂肺。
跪在她身邊的侍衛也傻眼了,沒想到與他共赴巫山的人并不是朝離,而是她的妹妹朝珍,他睡錯了人!
聯想到剛才他一口咬定是世子妃的話,這會兒他也是面色慘白。
太後滿臉威嚴,“仔細說說今日究竟發生了何事,你爲何會在此處?哀家可不相信,有人算計你,隻爲将你從宮宴帶走,帶到此地來與侍衛關在一起。”
聽到太後這麽說,朝珍心裏咯噔一下,心裏滿是對朝離的恨意。
今日一切本來應該由朝離來承受,卻不知爲何換成了她,她這是代朝離受過。
腿心的疼痛和身子的疲憊還在昭示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她想要留給顧含章的清白被一個低等的侍衛所毀,這一刻她隻想把朝離給撕成碎片。
朝珍斂去眼中的恨意,已經在心中快速想出了一個對策。
好不好無所謂,反正不能讓朝離置身事外。
“太後娘娘,今日臣女的确是跟着瑞敏郡主一起入宮,在宮宴上與大姐相見。可是,大姐似乎覺得臣女的到來辱沒了她的身份,因此對臣女十分不待見。臣女在郡主身邊伺候郡主,不想忽然被爲大姐斟酒的宮女拉到牆角說話,說是大姐身上的衣服被酒水弄濕,讓臣女去幫忙看看。結果臣女走到這裏,腦後一痛,便沒了知覺。再次醒來,就已經是如今這般模樣,此事定是大姐陷害,還望娘娘爲臣女做主啊!”
朝珍說的聲淚俱下,一副被欺負得不行的模樣。
“世子妃,你怎麽說?”
太後并沒有立刻回答朝珍的話,而是将目光看在朝離的身上。
在場大多數都是人精,當然明白太後的态度擺明是要給朝離撐腰,是要給朝離解釋的機會。
沈漣漪在一旁咬牙,當然也不會看不出來。
越是如此,她的心裏就越是不悅。
也不知道朝離到底是哪裏好,太後爲什麽一定要站在她那邊,看不到别人。
尤其是賜婚一事,這會兒沈漣漪更是連太後都恨上了。
朝離瞪大眼睛,滿臉疑惑不解。
“太後娘娘明鑒,臣妾不知道二妹爲何會這麽說,想必是二妹誤會了臣妾。”
“我沒有誤會,就是你!”朝珍怒吼。
太後眼中閃着不悅,“放肆,哀家面前,豈容你大呼小叫。”
朝珍瑟縮了一下,不再開口,但是目光依舊惡狠狠地盯着朝離。
沈漣漪壓下嘴角的笑意,心想這個朝珍總算是有點用,倒不至于完全沒腦子,知道在這個時候咬住朝離不放。
當然了,不能讓朝離被休也無所謂,總歸是要給她找點麻煩的。
“世子妃,如若不然,你還是解釋一下?畢竟你們是一個府中出來的,沒道理你的妹妹會敗壞你的名聲,這豈不是會連累她?或許你們之間有什麽誤會,隻是無法解釋清楚而已,趁機會說開其實更好。”沈漣漪柔聲道。
瞧瞧她這一副我爲你打算爲你好,你不要不識好歹的模樣。
朝離心中冷笑,面上卻欲言又止。
“哎,既然沈小姐要我解釋一番,這也不是什麽不好說的,就是不知能不能說。”
說到這裏,朝離目光看向太後。
太後點點頭,“你盡管說。”
得到了太後的首肯,朝離這才開始緩緩道來。
“出嫁前,我在府中過得不盡如人意,我與母親都不被父親所喜。往日裏,不論什麽好東西,都是朝珍才有,我沒有,我就像是被父親撿來的一般。任何時候,我與二妹有矛盾,父親都會站在她那邊,來訓斥我不懂得謙讓妹妹。但是我一覺得,她就是我妹妹,我是應該好好待她才是。”
“但出嫁也不過幾日的功夫,昨日我回朝府,得到的不是關心,而是祖母讓朝珍與我回鎮北侯府的消息。不論是父親還是祖母,都想要朝珍與我共同伺候世子,我拒絕後又要我帶朝珍來參加宮宴,我再次拒絕後便不歡而散。我以爲朝珍無法參加宮宴了,卻沒想到她今日大大方方出現在我面前,還說她一樣能夠進宮來。”
“既然我事先并不知曉朝珍會來參加宮宴,又是如何能夠提前在宮中布置,再設計陷害她?我一個才嫁入鎮北侯府的世子妃,也不過是在成親第二日來拜見太後娘娘,甚至還與世子一道的,想要收買宮中的人,也沒有這個本事,手沒那麽長。”
說完後,朝離摸出絹帕擦了擦眼淚,斂去了眼中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