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在醫院值班,忙到晚上十二點,剛在辦公室沙發上躺着睡了一會兒便被電話吵醒。
一個年輕小夥子因爲一時沖動,從樓頂向下跳,結果自殺不成反而砸在了一位剛好下夜班回來的大爺身上。
他們住的是老舊小區,單元樓沒有電梯的那種六層樓的房子。
老大爺也才六十來歲,退休後沒事做,在小區跟人輪番值崗,這個點這是他下班時間。
結果剛走到單元門口,隻覺頭上吹來一陣風,下一刻便被一坨黑壓壓的東西砸了個正着。
顧平昀從六樓坐電梯下來,電話裏已經大緻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小夥子從樓頂跳下來,正好砸中老大爺的頭部,這樣的重量,又是高空猛墜落,力度可想而知,這位大爺生還的幾率幾乎沒有。
顧京昀一路通過特殊通道直接進了搶救室。
老大爺整個頸椎骨已經斷裂,呼吸和脈搏已經沒有,即便做了頸托處理,插了氣管,搶救了一個多小時,仍然沒有搶救過來。
顧平昀摘下手套,臉上帶着疲憊,額頭和鼻梁處都冒着細密的汗珠,朝一起參與搶救的幾個人搖了搖頭。
其實,剛送進來,除了大爺心髒還殘留着微弱的跳動,其他生還的特征都沒有了,但作爲醫者,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們都要去搶救。
畢竟這位大爺從體型還是骨骼各方面看,還是很健康壯實的中老年人。
對于一個家庭來說,他可能就是一個家庭的天。
顧平昀不免可惜,但這麽多年從醫經驗,在生死面前他看得太過平常,隻能說是遺憾。
從搶救室出來,外面的天還漆黑一片,走廊裏因爲得到死訊,家屬和幾個鄰居已經哭成一片。
顧平昀皺了皺眉頭,走到一個哭到無力的中老年婦女身邊。
“請節哀!”顧平昀隻能給出這樣的安慰。
顧平昀話落,這位中老年婦女哇的一聲便朝對面面色蒼白的年輕男子沖過去。
“你還我家老董的命來,你想死怎麽不一刀了斷了自己,死前還要拉個墊背的,你不得好死!你還我家老董命來!你去死,現在就去死!”
死者叫老董,這位老董的老伴坐到地上一面哭一面撕扯年輕人的衣服,甚至手指甲在年輕人臉上挖出幾道血痕。
老董兩個兒女都在,也沒有太阻止他們媽媽的行爲,甚至老董的兒子還在年輕人身上狠狠踹了兩腳。
顧平昀示意兩個護工過去拉開他們,家屬剛剛才想起來需要報警,這時候警察還沒到。
眼看着現場幾個人情緒稍稍緩和,老董老伴也哭累鬧累了,已經沒有力氣再打罵人,剩下就隻有抱着自己的女兒嘤嘤的哭。
“媽媽放心,我一定會請最好的律師,讓這個殺人犯給爸爸償命!”
老董女兒二十多歲,年輕氣更盛,加上這無妄之災,話說得越來越難聽。
年輕小夥子本來也絕望了,反正也是死,心裏的那點内疚一點點被罵散了,不知從哪摸出一把刀,瘋了一樣就要去砍人。
四周一片聲的驚叫和奔跑,等聲音戛然而止時,便見年輕人已經被制服在地上,而他手裏的那把刀已經插在了顧平昀的腹部。
今晚加更一章,開始還債。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