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關夫人大喊大叫的,竟絲毫不顧及身份,攔着她的柳府下人一急,便直接将人從後門拖進府中,關到柴房了。
“堂堂兵部尚書的夫人,他竟讓人給私自扣押了!”柳雲湘臉色沉下來,即便是普通百姓,他也不能這樣。
韓思芙歎氣,“公爹應是不想您摻和這事,等您一離開,他便命下人忙将關夫人放了。可關夫人哪肯吃這虧,随後就在咱家鬧了起來,公爹與她争辯了幾句,當時我不在場,似乎有些話說重了,那關夫人竟一下割了腕。”
柳贊吓了不輕,一邊派人去請大夫,一邊去通知關府的人。關山和關家大公子來了,大夫也來了,可關夫人卻不讓大夫與她包紮,說是必須請宮裏的禦醫。
韓思芙眉頭皺緊,一臉焦急:“她那一刀挺狠的,血汩汩往外冒,又不肯讓大夫給她止血,一定要等禦醫過去。這不沒辦法,我趕忙騎馬進宮來求您了。”
柳雲湘垂眸,心下思量了一下,道:“她非是必須要禦醫醫治,她是要見本宮。”
這關夫人是拿命在求也好,逼也好,她要見她。
“如今人還在柳府?”
“是。”
當下,柳雲湘忙讓侍衛備馬,顧不得換下常服,她随韓思芙趕忙出宮往柳府去了。
來到府門前,大門确實緊閉的,還要繞到後院,自後門進去了。
“關大人吩咐的。”
柳雲湘默,這關山是怕關夫人在柳家割腕的消息傳出去,丢他的人。
自後門來到東院,那院門竟也有人關家的人把守,等他們進去,院中幾盞燈,将院子照的昏昏沉沉。五六個人在院裏或是站着,或是着急的來回走動,其中一個是大夫,滿臉無奈。
關夫人就坐在地上,靠着身後的門柱,手腕上血還在流着,一滴一滴,在地上彙成一灘,又沿着台階流下。
她另一隻手還拿着一把刀,就放在胸前,似乎是誰要上前,她就會揮動那把刀,殺人或殺己。
“關大人,您夫人不能……不能死在我家吧?”柳贊急得聲音都嘶啞了。
那關山五十來歲,身高體壯,先前在戰場上打仗,立過功勳,之後進入朝廷,成了兵部尚書。他瞪着眼睛,滿臉赤紅,胡子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往上掀,一看便知是個脾氣暴躁的。
“她眼下已經瘋了,您惹她做什麽!”
“她在我家鬧事,我不過是說她兩句,怎就惹下了這大禍!”
關山煩躁的來回走動,又看關夫人,煩躁中便多了幾分陰沉,随後沖兒子呵斥道,讓他勸勸他娘。
這關大公子也三十來歲了,同樣是煩躁,但他不敢表露太多,想上前勸勸,那關夫人竟直接舉起刀,刀尖對準了他。
“你與你爹一條心……我生你不如不生……”關夫人冷嗤道。
關大公子一甩袖子,“您就鬧吧,鬧得咱們一家人都恨您,您就高興了。”
關夫人垂眸,“恨吧,我不在乎了。”
柳雲湘在門口聽到這些話,微微歎了口氣,哀莫大于心死,關夫人此時便是如此。她沖韓思芙點了點頭,韓思芙忙沖守門的護院揮手,讓他們趕緊讓開。
來到院中,所有人都望了過來。
柳雲湘不理他們,直直朝關夫人走了過去。
那關夫人見到她,因爲激動,眸光閃動,想要起身行禮,柳雲湘搖了搖頭。
“關夫人,本宮在這兒,您有什麽冤屈,可與本宮一一細說,但先讓大夫爲你止血吧。”
關夫人咬住下唇,繼而點了點頭。
柳雲湘看了一眼那大夫,大夫趕忙上前,先給關夫人止血。
“雲湘,快離遠點,小心被血污沖撞了。”柳贊一副關心女兒的樣子。
當着外人面,柳雲湘不好說什麽,隻道:“本宮倒是沒那麽多講究。”
見柳雲湘沒給他面子,柳贊臉色難看了幾分,可想到關山還在,于是回頭對他道:“關夫人鬧這一出,隻爲見到太後,因她知道,柳家若是出事,太後一定會趕來。”
關山礙于柳贊和柳雲湘的關系,敷衍道:“太後心裏自然裝着您,裝着柳家。”
關夫人血流了很多,此時有些昏沉了,而外面到底風涼,柳雲湘讓韓思芙叫來兩個婆子,先将關夫人擡進屋裏了。
大夫在裏面醫治時,柳雲湘轉身看向關山。
“關大人,您的家事,本宮遠不想過問,可今日差點鬧出人命,本宮便不得不問你一句了,你當真打了關夫人?”
“夫妻間,吵架動手,實在尋常,太後不必理她。天色也不早了,臣不敢因這點家事害您勞累,恭請您回宮。”說着,關山拱手行禮。
“本宮隻問你有沒有打關夫人,關大人是沒打還是不想認?”柳雲湘聲音一下冷了幾分。
關山想敷衍過去,但見柳雲湘抓着不放,也隻能駕重就輕道:“那晚喝多酒了,其實臣也不記得了,許是推搡了她一下。”
“推搡了一下?”柳雲湘笑了笑,“推搡到臉上了?翌日還青腫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