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湘聽着這哭聲,心裏也難受的緊。她見馮铮進來,歪頭往後打量了一眼,問子衿怎麽沒有一起回來。
“謹煙姐的孩子才一周多,離不開娘,而她自聽說祝一帆出事後,整個人都慌了,什麽都顧不上。公主不放心,跟着一起來了,她照顧謹煙姐的孩子,還在後面,子衿跟着保護他們。”馮铮解釋道。
柳雲湘眼睛一亮,“行意來了?”
“是,約莫再有兩三日就到了。”
“那三寶呢?”
“公主離開前,讓魏将軍派人将小郡王送去盛京了。”
柳雲湘點頭,行意遇事不亂,能安排周到,她十分欣慰。但因是她和嚴暮總是忙東忙西的顧不上三個孩子,才使得他們這般自立,想到這裏她又覺愧疚。
柳雲湘一直在外面守着,過了許久,謹煙滿臉淚水的跑了出來。
“姑娘,他答應過我這一趟會平平安安的回家的,他答應過的。求您快去請大夫,救救他吧,快救救他。“
柳雲湘扶住謹煙,讓馮铮趕緊去請大夫了。
“他一直在等着你來。”
謹煙嗚咽一聲,但努力忍住了,“他雖然天南地北的跑,但隻要有時間就會回家陪着家人,不論他去哪兒,總是念着我們,給我們帶當地的特産。他孝順父母,寵愛孩子們,對我也極好,老天爺不能不開眼啊。”
柳雲湘連連點頭,“是,祝一帆是好的。他能等到你來,必然也會熬過來,我們陪他一起闖鬼門關。”
謹煙跟着馮铮日夜兼程來的盤龍城,在加上剛才哭了那麽久,早已疲累不堪。柳雲湘想讓她先休息,但她不肯,還要一直守着祝一帆。
沒辦法,柳雲湘隻能安排謹煙在祝一帆那屋躺下休息。
隻是沒躺下多久,大夫來了,診斷過後,情況依舊不好,讓家裏人做好準備。
“不會的,我信他,一定能熬過來。”
之後謹煙接受婢女手上的活兒,全盤接手照顧祝一帆。
柳雲湘隻勸她注意休息,便從這院出來了。從馮铮那兒,她知道祝一帆母親生病了,情況也不太好,謹煙沒敢把祝一帆的情況告訴二老,編了個謊出來的。
“她受苦了。”柳雲湘道。
馮铮趕了這幾日路也辛苦了,柳雲湘讓他先去休息,但他還是想着先去接子衿他們。
“估摸這時候,他們應該到了虎口城了。”
馮铮執意要立刻出發,柳雲湘也隻好由他去了,說實話她也牽挂着行意。
隻是原本三四日就該回來的,可等了六日,馮铮他們還沒有消息。這下柳雲湘着急了,正打算讓嚴暮派人去接一接,好在他們終于回來了。
馬車聽到府門前,行意先下了馬車,柳雲湘見到女兒,激動的跑上前。
行意更不用說了,紅着眼睛撲到了柳雲湘懷裏。
“娘,您騙我和三寶,這麽久不去雁歸城接我們!”
柳雲湘抱着女兒,這才察覺她個頭都到自己肩膀了,已經是大姑娘了。
“娘對不住你們,總是被各種事拖着。”
柳雲湘撫着女兒的臉,自雁歸城分别,這一晃又是兩年過去了。小丫頭已經長得亭亭玉立,模樣也變了很多,容色清麗,溫婉柔美,很有大家閨秀的氣度。
嚴暮聽聞消息,也趕了回來,見到女兒,自是高興不已。
行意上前,乖巧的行了個禮。
“爹爹。”
嚴暮打量着女兒,又是伸手比個,又是扶着她肩膀,嫌她太瘦了,最後還要拉着她回去比劃幾招。
行意嘟嘴,“我功夫差勁,恐要讓爹爹失望了。”
嚴暮瞪大眼睛,“怎麽會差勁,你沒用心學?”
“哼,那麽多師父,可也沒誰比您教的好。但您沒時間教我,我自然也就成不了才。”
嚴暮聽着這話,這是怪自己總是忙别的事,沒有好好陪他們姐弟。
“行,都怪爹爹。”
“不過我倒也可以和爹爹比劃幾招,隻能說是獻醜。”
嚴暮寵溺的點了點女兒的鼻頭,“怎麽學的跟你娘一樣滑頭了。”
“我怎麽覺得是跟爹爹你學的?”
“嘿,小丫頭,知道護着你娘了,但也不能踩着你爹吧?”
“我小時候倒是喜歡踩着爹爹的肩膀。”
“本王的肩膀也就讓你踩過,你兩個弟弟都沒這優待。”
看着父女倆逗樂,柳雲湘跟着笑了,這時想起謹煙的小兒子,轉頭望過去,見子衿拉着一個奶呼呼的男童,他帶着虎頭帽子,正瞪着大眼睛望着這邊,一隻手被子衿拉着,另一隻團進了自己嘴裏。
柳雲湘走過去,正想和抱抱那小家夥,這時又看到三個衣衫褴褛的少年站在馬車旁邊,他們約莫十四五歲,中間高一些,左邊的矮一些胖一些,右邊那個黑一些瘦一些,三個孩子臉上髒兮兮的,看不清模樣,隻覺中間五官比較突出,棱角分明。
他們三個身子繃緊,眼裏透着防備。
柳雲湘轉頭問馮铮怎麽回事,爲何帶着三個少年回來。
“這三位是,呃,算是債主吧。”馮铮道。
“債主?”
“哦,對了,我都忘記他們三個了。”
不等馮铮開口,行意跑了過來,指着他們三個給柳雲湘解釋:“我們在虎口城外休息的時候,子衿去撿柴火,我準備幹糧,沒注意到豆豆,小家夥就跑走了。”
行意指着奶呼呼的小家夥,他就是豆豆。
“後面就是林子,我趕忙進去找,好在很快找到了他,可我們兩個在林中也迷路了,走了好久都沒有走出去。之後竟遇到了一隻大黑熊,險些被它按住,好在他們三個出現,将那大黑熊給驅趕走了。”
聽到這兒,柳雲湘已冒出冷汗,再看那三個少年,趕忙謝他們仗義出手。
中間那少年卻擺手,“那熊瞎子是我們從深山裏趕出來的,想殺了它換糧食,說不上仗義,若夫人想要感謝我們,那就贈我們糧食吧。”
這少年說的太理直氣壯,柳雲湘不由愣了一愣。
“呃,自是應當的。”
馮铮笑,“我說給他們銀子當謝禮,但他們不要,隻要糧食。因此跟着我們一路來到盤龍城,又害怕我們诓騙他們三個,一路小心謹慎的。”
少年挺了挺胸脯:“錢不一定能買到糧食,那要它有何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