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黑衣人想故技重施,轉身就往胡同裏面跑,想着甩開他們一段距離就脫下那層黑衣,隻是身後的人卻追的很緊。
這幾人沒有機會,慌亂間逃到了街上。
嚴暮看着五城的将軍已經來到街上,他們顯然知道些什麽,因此那幾個人過來時,隻做了做樣子,并沒有攔住。
嚴暮眯了眯眼,一躍上前,截住一黑衣人,當下手起刀落,那黑衣人倒地而亡。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一共五個黑衣人,一個都沒能逃掉。
幾個将軍看到這一幕,震驚的同時卻也不敢說什麽。
嚴暮提着帶血的刀走到五位将軍面前,冷冷一笑,“朝廷待五位将軍不薄吧?”
滿面胡渣那位皺着眉頭,不解問道:“王爺這是什麽意思?”
嚴暮歪頭掃了他一眼,“朝廷可短了幾位的俸祿?可有善待幾位的家眷?可讓幾位受過委屈?”
白面将軍笑道:“朝廷帶卑職等自然是極爲厚重的。卑職等也感念朝廷的恩德。”
“削減軍力勢必要執行,而幾位爲西州穩固鞠躬盡瘁,朝廷隻會比以往更加厚待。可若今晚這事解決不好,朝廷追究下來,那你們幾位隻怕也要被削減了。”
“王爺,您這話莫不是在威脅我們?”一個脾氣不好的将軍皺眉道。
嚴暮沉眸,“有些事,本王沒有捅破,便是在給你們機會。若你們非要捅破,也要想好後果,肅平王吊死自己的拿根繩子還在吧?”
這就是威脅,然幾位将軍卻不敢捅破。
他們可以在西州點燃戰火,可肅平王深知這一仗赢不了,自懸謝罪了,他們能赢?尤其,西州軍心不穩,而他們本也沒那樣的野心。
“王爺息怒,我等這就去捉拿賊人!”
白面将軍說着,忙和其他幾位将軍散開去抓盜賊了。
等他們都散開,嚴暮告訴鎮北的副将,讓他傳令下去,隻保護百姓,抓捕賊人的事交給西州軍。
當晚後半夜,那些盜賊如潮水般褪去了。而嚴暮知道,這才隻是開始。
翌日,五城将軍各自回去準備削減将士的冊子,十日後呈報嚴暮。等削減的人名一出來,到時定還有亂子。
而經過這一夜,虎口城百姓的日子也越發艱難了。
嚴暮忙軍務,柳雲湘則是帶着将士們救助昨夜被燒毀房子的百姓。
昨夜被搶的百姓多數都是在城中做生意的,家境還算富足。隻是經曆這一次,不少人家也是扛不住的。
柳雲湘跟着一将士來到一條胡同,見外面已經喂了不少百姓。
“我們在清理廢墟的時候,這家女主人突然發瘋了,朝快倒塌的房子裏跑了進去,不等我們去救人,那房子就塌了。”将士唏噓道。
柳雲湘沉了口氣,走近一些就聽百姓們說起他家的事。
說是這家男人早年出事成了瘸子,女人既要照顧他還要拉扯三個孩子,還要養家。這些年吃盡苦頭,好不容易攢了一些銀子,開了一家賣布的鋪子。可昨晚不但家裏被搶被燒,那鋪子也被搶了,女子受不住打擊,這才沖進了廢墟裏。
子衿讓那些百姓讓開一條路,柳雲湘走過去,正見将士将那女子從廢墟裏挖了出來。她渾身黑漆漆的,看樣子應該是沒受什麽傷。
她夫君拄着拐杖上前,勸她要想開點。三個孩子,大的十來歲,小的五六歲,全都吓哭了,圍着女子讓她不要丢下他們。
女子身量不高,很瘦,很難想象她一個人撐起這個家到底受了多少苦。她還是緩不過來,一直唔唔哭着。
“怎麽活,往後怎麽活啊!”
柳雲湘走上前,安慰那女子道:“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你可以跟我說。”
女子看向柳雲湘,一時愣了愣。
子衿小聲跟女子說了什麽,女子大驚,忙要起身行禮。
柳雲湘壓了壓她肩膀,“不必多禮。”
女子緩了一緩,繼而搖頭,“不敢勞煩您。”
“我隻有你可定遇到了更大的困難,不然不會做這傻事。”
以前那麽苦都熬過來了,可見心志有多堅強,昨夜的事雖然對她打擊很大,倒不是讓她尋短見。
“民婦……不……”
“說吧,我應該能幫到你。”
女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了:“我從江南進了一批綢緞,這兩日貨就要到了,我也準備好了貨款,可……可昨夜被搶了。”
“多少?”
“一百兩。”說着女子心痛的錘着胸口,“在虎口城做生意不容易,這一百兩中我還借了三十兩才湊足。本想學别人帶着這一批綢緞去西越東關交易,一來一往能賺三倍,可萬萬沒想到竟出了這事。我多年的積蓄沒了,還欠了别人的錢,人家把綢緞不遠萬裏送來了,我若不要,又豈能饒我。”
越說女子越激動,眼淚也流的越急。
“原是這樣。”
柳雲湘再看這女子,看似柔柔弱弱的,卻是個能幹的。她有膽量,有沖勁兒,也有智慧,隻是運氣不大好。
“這一百兩,我先給你墊付,等你賺到錢再還我。”
聽到這話,女子瞪大眼睛,“您……您要借我?”
柳雲湘點頭,“不過我能去你的布店看看嗎?”
“當然!”
女子稍微洗漱了一下,讓丈夫看着三個孩子,而後帶着柳雲湘去了她在街上的布店。店也被搶了,兩個夥計正在收拾。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布匹,女子心痛的直搖頭。
“你們收拾好以後清點下一下,看看少了多少。”女子吩咐夥計。
一夥計應了聲後,又問:“東家,羊湯館的劉老闆過來了一趟,見您沒在,倒也沒說什麽。”
女子歎了口氣,轉頭對柳雲湘道:“我借的就是這位劉老闆的錢,知我這邊發生的事,他心裏肯定也慌了,怕我還不上,但心眼軟,沒直接去找我。”
柳雲湘從懷裏拿出一百兩銀票拍在女子手裏,“你先拿着。”
女子千恩萬謝,仔細收好了那銀票,保證最多一個月,一定還她。
“說是互市,但爲何大家隻在西越東關交易,卻不在咱們大榮境内,比如虎口城。若是在這兒的話,商隊往來,貿易繁榮,必定也會帶動當地的發展。”
“您不知?”女子問道。
柳雲湘搖頭,“不知。”
“在西州地界交易要交稅的,乃是交易金額的三成,但東關卻是一成。這樣大家一盤算,自然都願意去東關交易了。”
柳雲湘想了想,“那若咱們這減稅的話,應該也能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