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湘也确實想拿下這客棧的牌子,于是讓嚴暮寫了一萬五千兩,應該算是比較高的一個數了。
之後官差收走,送到後面,不多一會兒又拿出來一一擺到桌子上。
開牌的過程确實是公開透明的,官衙一官員上前,當着大家面将牌子一一打開,當開到一個一萬五千一百兩的時候,柳雲湘便知道他們拿不到這個牌子了。
旁邊那八字胡呵了一聲,“一萬五千多啊,真不差錢!”
這話音剛落,開到了嚴暮他們那牌子,一萬五千兩,這位又啧啧一聲,“不差錢的還不止一個,這幫拎不清的,這競牌的價格就是被他們擡上去的!”
說着八字胡還挺氣憤,最後也隻能無奈搖頭。
“罷了,價高者得,咱也無話可說。”
拿到牌子的是個胖子,樂得都蹦起來了,肥肉在身上打滾。
“我等了三個月,終于輪到我了!”
柳雲湘聳聳肩,沖嚴暮道:“咱們回吧。”
八字胡跟他們一起往外走,邊走邊感慨:“下次不知到什麽時候了,南安客棧是因爲死了一個客人,雲祥客棧是因爲東家死了,皆是意外,現在客棧正掙錢,誰肯退牌子啊。”
“明日倒還有一場競拍,拍的是酒樓的牌子,二位要參加嗎?”八字胡問。
柳雲湘搖頭,“我們就不參加了,不過官衙經常競拍嗎?”
“三百六十行,哪天沒有關門的,隻要關門,那牌子就要退,退了自然要拍掉。不至于每天,但隔三差五都有。”
“那這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拍下來的錢呢?”
“哎喲,夫人這話問的,我又不是官府裏的人。但這問題也不難回答,咱們這是良山郡,良山郡是長公主的封地,自然是都交給長公主了。”
長公主柳雲湘無語,她可一分錢都沒有收到過。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官差追上來攔住了他們。
“二位且慢,我們萬師爺有請。”
“師爺?”柳雲湘看看嚴暮,“有什麽事嗎?”
“确實有事,二位請吧。”
許是因爲當着八字胡,這官差才不明說的,二人拜别八字胡後,跟着那官差來到了後院。
後院廳堂裏,一矮個子長得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歪身靠着椅背,正啜着手裏的茶。聽到動靜,他擡眸睨了一眼,繼續喝茶。
“這位就是我們的萬師爺了。”那官差道。
嚴暮和柳雲湘對視一眼,不想一個師爺的譜兒還挺大。
那師爺又啜了兩口,才放下茶杯,拿出帕子拭了嘴角,而後擡頭看向他們,上下一番打量。
“從哪兒來的啊?”
這高傲的語氣,這輕蔑的态度,嚴暮想上去揍他一頓。
柳雲湘抿了一下嘴,道:“我們從大榮來的。”
“大榮人啊,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麽?”
“不懂規矩。”
柳雲湘蹙了蹙眉頭,“不知這裏有什麽規矩?”
“本官百忙之中見你們一面,你們難道不該表示一點心意?”
“呃,好像是你要見我們,不是我們見你。”
“哼!就你們這樣的,沒什麽大出息!”
柳雲湘還要說,那官差沖她使了個眼色,小聲提醒道:“你們眼光别太淺,給萬師爺一點心意,事兒就好辦了,難道你們不想要那客棧牌子?”
“可是已經沒有牌子了。”
“現在沒有,過幾日就有了。”
柳雲湘抿嘴,這話什麽意思,他們還能預料到哪家會退牌子,而且叫他們過來,莫不是還能内定?
這時她又想到今日競得牌子的那胖子出了一萬五千一百兩,隻比他們多一百兩,先開始她覺得是巧合,現在可不這麽覺得了。
顯然那一萬五千一百兩是根據他們那一萬五千兩加的。
“想的話,那就拿出點心意,下一次那牌子就是你們的了。”那官差又說了一句。
“萬一有人比我們出價高呢?”
“有萬師爺在,隻會讓你們多花一百兩,你們就說值不值吧?”
柳雲湘哼了哼,原來都是暗箱操作的。
“今日你們出價高,但沒拿到那牌子,本師爺也爲你們可惜。這才讓他将你們叫住,想給你們一個機會,現在就看你們抓不抓得住了。”說着那萬師爺伸出五個手指頭,裝作在欣賞自己那又黑又短跟狗爪似的手。
五百兩,他跟他們要五百兩。
柳雲湘有些生氣,正要拒絕,嚴暮拉了她一下,繼而從懷裏掏出五百兩銀票給了那萬師爺。
“我們初來乍到,确實不懂規矩,萬師爺請笑納。”
萬師爺接住那銀票,滿意的點了點頭,“不懂規矩不要緊,我會教你們。回家等消息吧,多則十日,少則三日,你們就能領到牌子。”
從府衙出來,柳雲湘冷哼一聲,“他們是官府,不是地痞流氓,怎麽還來這一套!”
“有時候官府可比地痞流氓可怕多了。”嚴暮道。
“你還給他五百兩!”
嚴暮歪頭笑,“你就不想知道他們爲何能提前預知哪個客棧要退牌亦或是……”
“什麽?”
“哪個客棧會出意外。”
意外是意料之外的,而這些人卻好像已經意料到了。
聽到這話,蘇知微臉色一肅,“應該不至于吧。”
畢竟是官府啊,官府,若他們都敢這麽做的話,那良山郡繁榮表面之下會多髒啊,她不敢想。
回去的時候,他們經過雲祥客棧,東家喪事辦完,夥計們已經在收拾着要關門了。
其實東家沒了,還有老闆娘,她也可以将這客棧撐下去的。
“我們老闆娘爲何不開這客棧了,一定要帶着孩子們回老家?”一個夥計問管事。
他跟柳雲湘有一樣的疑問,那管事卻搖頭歎了口氣。
“牌子記在東家名下,東家過世,官府就會收走牌子,即便是内眷也不行。”
“這不欺負人麽。”
“噓,這話咱們普通老百姓可不敢說。”
柳雲湘沉了口氣,“原來還有這一層規矩,可這規矩到底是誰定的,若不是朝廷,憑什麽大家都得聽他的!”
“看來良山郡規矩很多,我們得慢慢了解了。”
二人往前,見前面河邊圍着很多人,走過去一些,聽百姓議論才知有人跳河了,還是一對夫妻,而且他們認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