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湘懶得動,因此沒有理會這封信,不想接連又來了兩封,内容都是一樣的。
“要不我們去一趟?”
柳雲湘有些無奈,可冷雨霰是他們的朋友,而且是幫助過他們的朋友。
嚴暮頭枕着手,兩條翹在羅漢床的條案上,“去也行,反正我們最近閑來也無事。”
“那我們?”柳雲湘沖嚴暮挑了一眼,“三個都帶上?”
“硯兒得去軍營,家裏大大小小的事得行意做主,至于三寶他還小……”
“哇!娘,我做噩夢了,我今晚能跟你們一起睡嗎?”
二人話還沒說完,三寶哭着跑進來了。
柳雲湘嘴角抽了抽,看向嚴暮,“那就帶上三寶吧。”
正好讓他見見世面,而且小家夥長這麽大,她還沒好好陪過他。
翌日一早,柳雲湘背着細軟,嚴暮背着還沒睡醒的三寶,一家三口從西院出來。隻是剛出門就碰上了晨練的硯兒,想躲開他的時候,又碰上了正處理後院雜事的行意。
兩人将他們堵住,看他們身上背的細軟便知怎麽回事了。
柳雲湘忙解釋說不是不帶他們,而是他們一個得去軍營,一個得留在家中,隻三寶一個閑人。
硯兒撇嘴,“我和李修遠要參加新兵訓練了,定然是不會跟你們出門的。不過你們不辭而别,這事做的不地道。”
“就是!”行意抱着雙肩,“家裏大事小事都要處理,我确實也抽不開身,但你們這态度不對!”
“是是,我們錯了。”柳雲湘趕忙賠不是。
嚴暮摸摸鼻子,這世上還沒人敢這麽訓他的。
“是是,我們錯了。”
行意又看三寶,道:“你們倆帶好他,尤其管住他的嘴,别讓他多吃,再吃下去,快要成肉球了。”
柳雲湘幹笑,“不至于吧。”
“你不覺得他太胖?”
“挺可愛的。”
“要不你還是别帶他走了。”
“我一定管住他的嘴!”
硯兒又交代嚴暮,讓他多多訓練三寶,“小時候你讓我蹲馬步,蹲不好就用木棍打小腿,那股勁頭上哪兒去了。”
嚴暮抿抿嘴,“我知道了,一定嚴格訓練三寶。”
兩人又交代了一番,才放他們出門。等坐上馬車,柳雲湘和嚴暮一對視都笑了。
柳雲湘打開簾子,沖送到門口的兒女揮手,“爹娘很快回來,你們在家裏要乖乖的!”
“一定要早點回來!”
“最多明年入夏,一定要回來!”
随着馬車走遠,柳雲湘放下窗簾,轉回頭卻見三寶窩在嚴暮懷裏,雖然閉着眼睛,但喜得小嘴都咧開。
這小家夥在裝睡!
“我們三寶哪是心眼少,他比誰都精。”
如今大榮和北金締結了和平盟約,邊關門口打開,商貿交易十分繁榮。
從鎮北關出來,他們的馬車跟在商隊後面往北走,這一路十分順暢,等到第六天便到了北金的南關,入了關再走一日便是龍城了。
這次出行,因子衿和馮铮剛成親,柳雲湘不想打擾他們,便隻帶了江遠。
來到龍城,二人本想去拜訪順親王,可王府的大門緊閉,問了路人才知順親王已經回金安養老了,接手這邊軍權的大将軍還沒上任。
當晚在龍城的客棧住下,嚴暮洗了澡出來,見三寶已經躺在床中間了,柳雲湘在裏面,母子倆正在玩白日在集市上買的糖人。
玩的饞了,三寶就舔一口。他舔完還讓柳雲湘舔,柳雲湘看着那上的口水,給推了回去,“娘不吃,娘給你留着。”
三寶開心踢蹬小腳丫,又見嚴暮來了,雖舍不得,但還是舉着糖人給嚴暮舔。
嚴暮一臉嫌棄,“髒死了。”
三寶一撇嘴,“爹真讨厭!”
“你去那邊暖塌上睡。”嚴暮趕三寶。
三寶忙轉身摟住柳雲湘,“娘在哪兒睡,我就在哪兒睡。”
嚴暮試圖掰開三寶,三寶嗷嗷大叫,叫得柳雲湘耳朵難受,幹脆把嚴暮踢走了。
“你去那邊睡!”
嚴暮氣的拍了三寶屁股一下,不高興的去暖塌上睡了。
夜裏,柳雲湘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身邊有動靜,迷瞪的睜開眼,見嚴暮正将兒子挪到暖塌上,給他蓋好被子後,他躺到她身邊。
柳雲湘挪到他懷裏,“你也不嫌折騰。”
“我容易麽,好不容易等到他睡着。”嚴暮一邊解柳雲湘的衣帶一邊吻着她。
一夜好眠,翌日大清早,柳雲湘是被三寶嗷嗷的哭聲給驚醒的。
她睜開眼見兒子正坐在暖塌上哭,一邊哭一邊指着嚴暮,“爹爹……爹爹搶我娘……爹爹好壞……”
柳雲湘見嚴暮捂着耳朵,懶得起床,她隻好翻身下床,又陪着小家夥在暖塌上躺了一會兒,他才不哭了。
用過早飯後,江遠拿來地圖,指着一條路跟柳雲湘和嚴暮說:“我跟店家打聽了,這條路去良山郡最近。”
良山郡就是她做爲北金長公主的封地,良山郡位于北金的西南方,乃是出入北金和西越的要塞。冷雨霰将這塊地給她,一定有其用意,不是在地圖上随便一指的。
良山郡下有十八個縣,此地是盆地,四下群山環繞,原先北金和西越常打仗,這地兒不太平,不過這幾年北金和西越修好,兩國貿易繁榮,這地兒也跟着繁榮起來。
“不過店家也說了,這條路雖然近但常有匪盜出沒,不太安全。”江遠又指向另一條路,“這條路要先繞去北邊的平湖郡,再沿着官道進入良山郡,這條路要安全許多。”
“這麽一繞,便要多出半個多月的路程。”嚴暮道。
“是,因爲要繞個大圈。”
柳雲湘瞅了瞅兩條路,道:“反正時間充裕,我們還是繞一繞吧,若真遇到匪盜,隻怕更耽誤時間,而且咱們還帶着三寶,安全最重要。”
嚴暮贊同,“這一趟咱們不急,慢慢走。”
确定好了路線,用過早飯,他們就出發了。這幾日天好,秋高氣爽的,他們臨到中午就在茶棚用午飯,等到天快黑就投宿客棧。
如此走了二十多天,再有兩三日就要到平湖郡了。
這日走到中途,突然下起了大雨。江遠将馬車趕的飛快,想去前面找客棧,但沒多走遠突然停下了馬車。
“怎麽不走了?”嚴暮撩開車簾問。
江遠指着前面:“公子,前面有馬車的車輪陷進泥坑,擋住路了。”
他又看了看四下,“那邊有個亭子,您和夫人帶着三寶去那邊躲躲雨吧,屬下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這雨下的太大了,當下也隻能如此。
一家三口頂着傘跑到涼亭,見一穿着素衣的婦人坐在地上,臉色青白,雙目無神,緊緊抱着一個三四歲大的男孩兒。
而那男孩兒……分明已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