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流民中沒有女子,不論老幼。”柳雲湘點頭道。
子衿和馮铮細想了一下,還真是沒有看到女子。
“這是怎麽回事?”子衿不解的問道。
柳雲湘搖頭,“不知,但或許這就是這些流民不願離開這裏北上的原因。”
正說着話,聽到樓下動靜很大。
馮铮正要出去看,夥計先上來了。
“幾位客官,夜裏睡下前一定要檢查門窗,仔細關好。咱客棧前後門都鎖住了,夜裏是不開門的,望幾位客官體諒。”
嚴暮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鎮子外的流民往這邊湧過來了,不過有軍營的将士鎮守,他們是闖不進來的,小的說這些也是以防萬一。”
柳雲湘點頭,“我們知道了。”
那夥計離開後,嚴暮打開窗子往街上看,發現街上的商鋪都關上門了,街上隻有巡邏的兵士。
當夜無事,翌日一早,他們由卞南一小隊兵士護送去軍營。
從鎮子口出來,柳雲湘撩開車窗簾,見外面有穿着铠甲的将士守衛,而旁邊一處竟堆着好幾具屍體,但看他們衣衫破爛,正是那些流民。
柳雲湘眉頭皺起,再往後看,看到有一具流民屍體綁在一個柱子上,他是被亂刀砍死的,死相凄慘。再仔細看,這人不正是白日搶劫他們的那幫流民的頭子,他們叫他‘水哥’。
“他們都是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而你們是軍中将士,便是爲了阻止他們進鎮子,也不該殺了他們。”柳雲湘壓着火氣沖旁邊的将士道。
那将士忙回道:“我們也沒辦法,若不強硬一些,他們就闖進去了,到時鎮上的百姓都要遭殃。”
“若一開始,附近城鎮接收流民,安置他們,便不會出現今日的情況。”
“回太子妃,朝廷沒有章程,下面也沒辦法。”
嚴暮眯眼,“朝廷曾下令讓邊南十三城接收流民,如何就沒有章程了?”
那副将愣了一愣,這才發現有一小厮打扮的同坐在馬車裏,而開口說這話的正是他。小厮與女主子坐一輛車,這不适合吧?
那副将心思轉了幾轉,想到什麽,神色忙肅整下來,“屬下愚鈍,不知……”
“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
“是。”那副将稍思量了一下,道:“朝廷有沒有給邊南十三城下旨,咱們卞南軍營是不知道的,軍政不通的後果便是各自爲政,面對這些流民,我們能做的就是阻止他們打殺搶掠其他地方的百姓。”
嚴暮垂下眼眸,軍政不通,那便是十三城接到了朝廷的命令,可他們不執行。
天高皇帝遠,各自爲政,各自爲王。
一行人行至一片林子,那副将吩咐手下:“打起精神來,這一片常有南晉鐵騎出沒,咱們能躲就躲。”
柳雲湘在馬車裏聽到這話,無語了一會兒,“這裏是大榮的地界,由着南晉鐵騎橫行就罷了,還能躲就躲!”
嚴暮沉了口氣,“這蘇大将軍鎮守邊南數十年,軍紀嚴明,用兵如神,保大榮南門數十年無憂,到底是經曆了什麽,讓這一支骁勇善戰的軍隊變成如今這樣。”
這時有在前探路的兵士回來禀報:“李将軍,南晉一小隊鐵騎正往這邊來。”
那李副将懵了一下,忙道:“前面有岔路口,我們走小路!”
“怕是來不及了。”
這兵士話音剛落,便隐隐聽到求救的聲音,等近一些,聽得更清楚了,乃是女子發出來的。随之還有鐵蹄的聲音,以及粗犷的笑聲。
“快,大家以馬車爲方圓護衛!”
那副将一聲令下,兵士們忙圍住馬車,同時舉起手中長矛朝向外面。
嚴暮打開車簾,見前面路上有十幾個女子正倉皇往這邊逃,她們有婦人有孩子,皆是滿臉驚恐。而身後有一隊鐵騎追着,其實距離已經很近了,隻要加快一些就能将這些女子追上,但他們似乎很享受這種追逐獵物一般的快感,一邊笑一邊追。
這時領頭的拿起弓箭,對着跑得最慢的一年紀大些的女子射出一箭。
這一箭命中要害,女子到底身亡。
其他人見此,更加拼命的跑,見這邊有大榮軍營,慌忙喊着救命。
“李副将,還不救人!”柳雲湘沖那副将喊道。
那副将卻道:“大榮要和南晉和談,此時決不能起沖突,懷了和談大事,我們多少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那你們就眼睜睜看着大榮百姓被殺?”嚴暮冷聲問。
那副将低頭,但仍沒有行動。
這時從林子裏沖出好多流民,他們手中拿着木棍,胡亂揮舞着,以血肉之軀去抵擋南晉鐵騎。很快,好多流民被踩到鐵騎下,可他們仍護着那些女子,讓她們趕緊逃。
嚴暮沉了口氣,吩咐子衿保護柳雲湘,而後他帶着馮铮朝那邊過去。
對方有二十來個人,各個身強體壯,操控着生下的戰馬,見嚴暮和馮铮是高手,有好幾個同伴被拽下了馬,領頭的便喝令随從将他二人包圍起來,采用合擊的戰術。
嚴暮和馮铮畢竟隻有他們兩個,左右難顧,不免開始吃虧。
正這時候,幾個穿短打,手中拿大刀的男人從外圍開始突擊那些南晉人。這陣勢一下就亂了,嚴暮和馮铮也趁機反殺。
這幾個人中領頭的是個白面無須的年輕男人,模樣俊朗,武功高強。他和嚴暮一起殺了對方一人後,二人一商議,擒賊先擒王。
他們分開左右,一起朝那領頭之人出擊,迅速将其殺死。
南晉将士見領頭的被殺,慌忙要逃。
“不能讓他們回去報信!”白面男人喝了一聲。
他及他的手下追出去,又一番惡戰,好在将這些南晉将士都殺了。
嚴暮看着滿地的屍體,有流民,有南晉将士,也有這白面男人帶來的人,着實是一場惡戰。
流民像是很怕他們這些軍營的将士們,趕忙護着那些女子往林子裏跑去,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人影了。
“溫将軍,你闖大禍了!”
那李副将上前,數着被殺的南晉将士,“南晉必定會追究,到時大将軍該如何交代?”
原來這白面男人是卞南軍營裏的一位将軍,嚴暮淡淡一笑:“人已經殺幹淨了,消屍滅迹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