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原在門口,因此柳雲湘摔倒的時候,她不及扶住。
“姑娘!”她忙跑下台階,看到柳雲湘下面出了血,不由大吃一驚。
柳雲湘疼得冒冷汗,她一把抓住子衿,“我……我怕是要生了……”
子衿慌了一下,但很快鎮定下來,她看向雲侯夫人,怒目道:“快去找大夫!”
雲侯夫人歪頭瞅了瞅,裝作吃驚的樣子,“哎喲,真的要生了,太子妃您也是,既然快要生了,便老實待在府上就是,往别人家跑什麽,弄得一灘血,怪晦氣的!”
子衿咬牙,“我家姑娘本來好好的,是你推了她一把,她才摔到的!”
當時她看到了,可惜隔着兩步遠,未能阻止也未能扶住柳雲湘。
雲侯夫人瞪大眼睛,“你這小蹄子,可不能亂說話,我根本沒碰太子妃!”
“我不與你廢話,快去找大夫!”子衿急道。
“啧,女人生産要見血,弄不好還會死人,因此祖上留下的老規矩,婦人不可在别人家生産,即便是自己娘家都不行,會擋了人家的運道的。”說到這兒雲侯夫人又瞅了柳雲湘一眼,“便是太子妃,我們也留不得啊。”
“你什麽意思?”
“來人啊,送太子妃出門!”
子衿氣得渾身發抖,當下就要拔劍,柳雲湘一把抓住了她。
“回府……”
“姑娘,您這……”
子衿看柳雲湘下面,血流的越來越多了,這樣一路颠簸回了王府,隻怕血都要流幹了,她和孩子自然也救不回來。
可這雲侯夫人不給找大夫,還叫來幾個小厮将她們圍了起來,大有将她們扔出去的架勢。
子衿當然可以殺了他們,但眼下沒這功夫,她忙抱起柳雲湘,大步朝外面沖了去。
雲侯夫人望着主仆倆背影消失在院門口,又回頭看了看地上的那大片血迹,嘴角扯出一個陰冷的笑。
“夫人,到底是太子妃,腹中是皇嗣,您這樣做會不會惹來大禍?”雲侯夫人身邊的嬷嬷有些擔心道。
“哼,她以爲她多了不得,竟插手我侯府的事,這便是她應得的下場。至于闖禍,分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們都可爲我作證,由不得她們主仆冤枉人。不過或許也不用擔心這些,剛那一下摔的結結實實,她下面一直流血不止,再颠簸一路,隻怕等不到回王府,人已經不行了。”
雲侯夫人說着笑了起來,她對柳雲湘早就懷恨在心了。
這邊馬車上,子衿摟着柳雲湘,見她意識越來越遠,而身下流出的血将馬車上鋪的錦褥都染紅了。這時車子又颠簸了一下,子衿沖外面車夫喊道:“别回府了,改去曲大夫那兒!”
曲大夫的藥堂還近一些,很快來到外面,車夫急忙進裏面喊人。
很快曲墨染跑了出來,打開車簾,見到這一幕,臉一下就白了,“雲湘!快,快将她擡下來!”
嚴暮從宮裏回來,在後院沒見到柳雲湘,便察覺到了什麽。正要出門去找,碰上急慌慌回府報信的車夫。
他火急火燎來到藥堂,子衿正焦急的等在外面,而正房屋門是緊閉的。
嚴暮要往裏沖,但被子衿拉住了。
“殿下,曲大夫不讓咱們進去,讓在外面等。”
“太子妃如何了?”嚴暮紅着眼問道。
子衿想到那一大片血,沒忍住嗚咽了出來,“不知……但流了好多血……”
嚴暮聽到這話,心下更急了,一下沖到門前,這時聽到嬰兒哇哇的啼哭聲。
他一下愣住,而不多時李柱出來了,掃了一圈,正巧張大娘也來了,忙讓她去西屋照顧孩子。
“太子妃……太子妃如何了?”嚴暮聲音有些發抖。
李柱沉了口氣,“不太好。”
“我進去!”
“殿下……”
李柱想攔,但嚴暮沖勁兒太大,将他撞開了。眼見嚴暮跑進去了,李柱搖了搖頭,趕忙去熬藥了。
東屋傳來孩子哇哇的哭聲,嚴暮充耳不聞徑直跑到西屋,一進門先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再看柳雲湘躺在床上,臉上毫無血色,像是已經睡着了。
嚴暮想沖上全,可腿下确實一軟,差點摔地上。
他勉強撐着跑過去,抱住柳雲湘,一遍一遍呼喚她。
“雲湘,别睡,快醒醒,看看我!”
柳雲湘聽到了呼喚,勉強睜開眼,看到嚴暮,她笑了笑,“你怎麽……哭了……”
“你不能丢下我!”
“不會……”
“你要是敢的話,我就……”說到這兒嚴暮眼淚流的更兇了。
“你就如何……”
“我不知道……你這人愛做好事,積善德,定要去西天極樂的,而我……我殺了好多人……幹了好多壞事……可能要去地府……我就找不到你了……”
柳雲湘眼淚自眼角滑落,“說什麽傻話……我們都要好好的……”
曲墨染一直在試圖給柳雲湘止血,血雖然慢慢止住了,可柳雲湘卻失血太多了。
“殿下,怕是……”
“救她!”嚴暮低吼一聲。
曲墨染沉沉歎了口氣,正當她無奈的時候,李柱急忙跑進來了,将一盒藥丸送了上來。
“師父,肅平王送來的,說是補血的聖藥。”
曲墨染打開盒子,見裏面有三顆黑色的藥丸,她忙拿起一個,撚開放在鼻下聞了聞,眼裏立時放出光彩,“快,快給雲湘服一顆。”
喂柳雲湘吃了一顆,她的氣息果然慢慢穩住了。
嚴暮抱着柳雲湘,憑曲墨染如何勸,他都不肯撒手,最後也隻能先由着他了。柳雲湘情況暫時穩定了,曲墨染又去東屋看孩子,檢查了一番,孩子很健康。
“是個小公子呢。”曲墨染幫着張大娘給孩子清理好。
“而且長得真好看,我剛第一眼見到以爲是小丫頭呢,這洗澡的時候才發現是個小子。”張大娘樂呵呵道。
“對了。”曲墨染想起肅平王,忙從屋裏跑出來,卻并沒有看到人,于是問子衿,“肅平王呢?”
子衿道:“得知姑娘救回來了,他就走了。”
那補血的聖藥十分難得,用了很多珍貴的藥材,而且吃下去很快就見效了,實在是難得。這可是保命的神藥,那肅平王一下就給了三顆,怕是他僅有的三顆吧。
陸長安離開藥堂,直接去了雲侯府。
雲侯在前院相迎,“殿下,可喜可賀啊,皇上回朝,咱們幾位大臣請旨放您出府,皇上不耐其煩就答應了。殿下終于出府了,往後……”
“你夫人呢?”
“啊?”
陸長安轉頭看向雲侯,眼神極冷極沉,“她做了什麽,你不會不知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