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安和秦飛時在前,後面還跟着陽國公、雲侯和慕容拓三人,他們一個個被曬的大汗淋漓,此時正怒目瞪着嚴暮。
嚴暮打了一眼,懶散散的又靠了回去,手裏還拿着一本剛翻開的奏折。
“肅平王、雲侯以及兵部幾位官員力薦大将軍慕容拓接管京郊大營。”嚴暮讀着折子上的内容,嘴角扯了一下,歪頭看向慕容拓,“南邊州正是用人之際,原來慕容大将軍身爲武将,并不想上戰場保家衛國啊。”
慕容拓臉一黑,“經内閣送往上書房的折子都是封蠟的,除聖上外人其他人私自翻看都是死罪!”
“死罪?”
嚴暮眉頭挑了一挑,繼而拿起筆,在這折子上大大劃了一個叉,往慕容拓跟前一扔。
“慕容大将軍還是盡快出發去南邊州鎮守吧,京郊大營就别肖想了。”
“你!”
“哦,對了。”嚴暮不理慕容拓,轉而看向陽國公,“罰一萬兩銀子,原是本殿下體恤你國公府,畢竟有從龍之功,又是簪纓世家,但看你似乎并不能體會本殿下的苦心,若不然再罰個三萬五萬?”
陽國公瞳孔猛地一縮,“七殿下,大榮律法可不是兒戲,我等肱股之臣也非是你該戲弄的!”
嚴暮笑了一聲,“我戲弄你們了嗎?”
雲侯笑:“剛才殿下讓我等在烈日下曝曬,難道不叫戲弄?”
“明明是你們嚷着非見聖上不可,本殿下有什麽辦法。”
嚴暮一攤手,這不正經又賴皮的樣子,讓這幾人氣得牙癢癢。
“七殿下!”陸長安低喝一聲,眼睛眯了眯,“皇上并不在宮裏,對吧?”
“大概吧。”嚴暮道。
“我等懷疑七殿下你挾持皇上,将他藏了起來,獨攬朝政,排除異己,有謀逆之嫌。”
“肅平王說的對,七殿下意圖造反,我等今日撞破你的奸計,必定要将你擒拿。”秦飛時雙眸銳利道。
“挾持皇上?意圖謀反?”嚴暮翻了個白眼,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而後他撩開下面的衣角,露出雙腳,舉起來給他們看,“諾,睜大你們的狗……咳咳,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本殿下這樣能謀反嗎?”
嚴暮腳腕上拷着鐵索,将他兩隻腳給鎖住了。
“還挾持皇上?你們腦子壞掉了吧,睜眼說胡話?”
“你們不是想擒拿本殿下麽,快拿啊,本殿下憋在這屋裏半個月了,早就想出去透口氣。你們把我關天牢吧,我喜歡那地兒,至少不用看這麽多奏折,太費眼了。”
此時此刻,陸長安幾人都有些懵,靜了半晌後,他們紛紛看向了一旁的上官胥。
上官胥長歎了一口氣,道:“皇上出宮了。”
“皇上出宮了?”陸長安眉頭皺了皺,“那皇上去哪兒了?”
上官胥搖頭,“不知。”
“皇上爲何事出宮?”
“不知。”
“身邊可帶了護衛?”
“不知。”
陽國公有些急脾氣,嚷了一句,“那你知道什麽?”
上官胥垂下眼眸,“皇上隻交代讓奴才看管好七殿下,同時讓他代爲處理朝政,但若他有一絲異心。”說着上官胥指了指西牆上挂的尚方寶劍,定了一定後,冷清清的蹦出一個字:“殺!”
配合這個字,嚴暮還縮了縮脖子。
“所以你們看,我才是被挾持的那個。”
陸長安和秦飛時互相看了一眼,聰明的都收起了架勢。
“本王也是關心皇上,才闖進來的。”陸長安淡淡道。
“是啊,虧得我們發現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找到皇上,我五城兵馬司當仁不讓。”秦飛時道。
陸長安點頭,“那就有勞安慶王了,還有皇上不在宮裏這事,需得保密,不能走漏風聲,更不能讓其他大臣知道,免得引起朝堂混亂。”
“還是肅平王考慮周全。”
二人互相給了對方台階下,而後一起看向嚴暮。
嚴暮靠着羅漢床,已經悠哉哉看下一本奏折了。
“皇上處理重大國事時還會與百官商議,而七殿下批閱奏折确實獨斷而行,這是不是不太合适?”陸長安沉着臉道。
嚴暮聞言,拿起筆的動作一頓,随之嘴角扯了一下,将手中奏折合起來,往陸長安面前一扔。
“反正本殿下已經煩透了,不然往後便由肅平王來批閱吧。”
陸長安低頭,那奏折展開了,原是他和雲侯商議後呈上的奏折,這奏折是參嚴暮所掌鎮北軍諸多擾亂軍紀的行徑,言明是嚴暮縱容的,暗指他有不軌之心。
他們想的是趁嚴暮深陷于楊賀這件貪污案裏,處于被動的形勢下,将他手中的軍權剝奪,不想這折子卻到了他手裏。
“肅平王,要不本王把鎮北軍軍權給你吧?”
“七殿下,臣隻是就事論事。”
“看來肅平王的野心不小啊,奪了本王的軍權,下一步該是謀奪皇位了吧?”
“七殿下……”
“欸?”嚴暮轉頭看向上官胥,“皇上下令,本王若有謀逆之心,便讓你殺了本王,但若其他人有謀逆之心呢?”
上官胥垂眸笑了笑,“七殿下都能殺,更何況别人。”
“那就碎屍萬段!”
“随七殿下高興。”
這話便好似,隻要嚴暮覺得誰要謀反,便能用這把尚方寶劍先殺後禀。
陸長安何其聰明,知硬碰硬沒有好結果,當下就不說話了。而秦飛時看了上官胥一眼,皇上不在宮裏,他竟沒有跟他說,此時還與嚴暮一唱一和,他也不傻,知道上官胥眼下不會戰他這邊。
兩方人各自思量了一番,先後都退下了。
“七殿下,眼下我們該怎麽辦?”上官胥從地上撿起那奏折,放到嚴暮面前的條案上。
“我們?”嚴暮挑眉。
上官胥無奈的歎了口氣,“眼下你和我确實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不團結,可能要一起下油鍋了。”
嚴暮哼了哼,“他們既然知道皇上不在宮裏,肯定會派大量人手找皇上,我們能做的就是比他們更早找到皇上。”
上官胥默了一下,道:“不過皇上爲何突然離宮,七殿下一點都不知道?”
“不知道。”
“果真?”
嚴暮翻了個白眼,“你看,你根本不信任我。同樣我也不信任你,保不齊是你将皇上藏起來了,意圖謀反呢!”
上官胥長歎了口氣,“若皇上出事,咱倆誰也跑不了,還是先别互相捅刀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