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隻是個開始!
一個母親,她竟會這般恨自己的孩子,恨到一刀殺死他,還嫌不痛快!
“你就不怕我告訴嚴暮真相?”柳雲湘皺眉道。
和碩聳聳肩,“那你去告訴他啊,我就是他母親,我不需要他爲我和嚴家報仇,相反我會向他尋仇。你就這樣告訴他,看他會不會徹底瘋掉。”
會!他不止會瘋掉,還會殺了自己!
在嚴府被抄家後,嚴暮活着的目标就是還嚴家清白,爲嚴家報仇,一路走到現在,多苦多難,他都沒有放棄過。
可親生母親卻告訴他,他根本不配給他們報仇,甚至于他還是她的仇家。
這等于是把支撐着嚴暮活着的信念一下給折斷,再沒有比這樣的方式更狠絕的了。
“你還可以告訴她,金悠是我的人。”
柳雲湘瞪大眼睛,先是不可置信,但很快就想通了。
金悠往台階上倒水害惠嫔那次,便是和碩求情的,當時她還以爲和碩是菩薩心腸。之後皇上在那催情之物的迷惑下差點傷了惠嫔,還有甯嫔這次,皆是爲了鏟除惠嫔肚子裏的孩子。
和碩這麽做,現在想來應該是爲了幫金悠消除隐患,她要助九皇子奪位!
難怪她說這隻是開始,她不急于殺了皇上,而是要先奪走他至高無上的皇權,然後再将他碾在腳底下,像當年他碾死嚴府上下三十多口人一般。
“哈哈,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親生母親憎恨,我太想看看他在得知一切真相後,會變成什麽樣。”和碩大笑道。
柳雲湘看着和碩癫狂的樣子,直接脊背發寒,不由一步一步往後退。
“哦,對了,還有你的兒子,他身上也流着那惡魔的血呢!”和碩笑意一收冷聲說道。
柳雲湘心下發顫,“我不會讓你傷害我兒子!”
“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柳雲湘慌亂的往外走,回到洛寒宮,蘇嬷嬷将她喚到跟前。
她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而後重重歎了口氣,“如夢閣發生的事,太後知道了。”
柳雲湘心神一震,“七殿下他是爲了救我才……”
“總之你們倆闖大禍了!”
柳雲湘自然知道,可他們也是被人設計了,隻是空口無憑的,說出來也沒人信,況和碩在太後和皇上以及後宮嫔妃中一向很有人緣。
柳雲湘來到内殿,太後正扶着額頭坐在羅漢床上,聽得動靜,轉頭看向她。
“娘娘,今日之事,奴婢和七殿下皆是身不由己。”她隻能這麽說。
太後皺眉,“他便敢傷皇上?”
“當時皇上狀态不太對,像是中了催情之物的毒……”
“亂說!”
柳雲湘抿嘴,皇上貪色,闖下過不少大禍,因此他幹出一些出格的事,旁人也不會往中了催情之毒那方面想。
“你啊,實在是個禍害!”
柳雲湘忙跪下,“七殿下并無傷皇上之心,還請太後爲七殿下求情。”
“本宮自然會爲老七求情,隻是你和老七确實該了斷清楚了,免得他再喪失心智,做出出格的事來。前幾日,你求本宮爲你和陸世子賜婚,今日本宮就應了你,命你二人于這月十五完婚。老七要發瘋,讓他一次發個夠,你若真心爲他好,便冷下心腸,如此對你們倆都好。”
柳雲湘閉了閉眼靜,“是。”
當天柳雲湘便離宮了,回到家裏,才稍稍安心一些。
嚴暮會如何,她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一點是和碩低估了嚴暮的實力。
晚一些,陸長安來了,他在王府接到了太後的懿旨。
“我父親急于讓我去西北,我以此爲條件,他也就沒有再計較這婚事。”
柳雲湘點頭,她一個婦人,肅平王即便知道她和嚴暮有過一段,也沒太将她放在眼裏。
“十五完婚,算來還有十來日,實在倉促。”
“隻是權宜之策,世子不必挂心。”
“待到西北,我們再做打算。”
“好。”
甯州的案子移交京兆府了,陸長安還沒有放棄,正搜集證據,說了幾句便趕緊去忙公務了。
行意還在七皇子府,她得去把孩子接回來,隻希望嚴暮被困府中,不知道她和陸長安即将成婚的事。
當晚,柳雲湘先好好休息了一晚,将白日發生的事捋順,而後平複心緒。
翌日一早,她正要出門,謹煙抱着硯兒從東屋跑出來了。
“姑娘,小公子身上起了好多紅疹!”
謹煙掀開硯兒的衣服,前胸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紅疹子,正是那‘紅錦’。柳雲湘心下大驚,再看謹煙,她臉上也有很多。
這疫病十分兇險,當下她也顧不上着急了,趕忙讓謹煙抱上硯兒,帶着他們往曲墨染的醫堂走。來到街上,看到很多官兵帶着面紗,見人就逮,逮住檢查臉、脖子和手臂。
柳雲湘問過路的一位婦人怎麽回事,那婦人歎了口氣道:“善念營爆發疫病,有不少人逃出來,把這疫病也帶了出來,如今盛京城内好多人感染。官兵們正在挨家挨戶的檢查,看到有感染的就帶走,說是帶到善念營去治療了,等好了再放回家。”
送善念營去治療?那裏才是疫病最兇猛的地方,去了那地方還能活着出來?
“喲,這姑娘是不是傳染上了?”那夫人看到謹煙的臉,當下趕緊捂着口鼻退了兩步。
柳雲湘趕緊跟婦人道過謝,然後帶着謹煙他們往曲墨染那兒去了。來到醫堂,院子裏擠滿了人,曲墨染和子衿正在廚房熬藥。
“曲姐姐,快幫我看看硯兒和謹煙!”柳雲湘急道。
曲墨染看了硯兒身上的疹子,又看了看謹煙,皺眉道:“确實是紅錦。”
當下曲墨染倒出兩碗藥湯,讓他們趕緊喝下。
“放心,我這方子管用,喝上四五日就能好。”
柳雲湘哄着硯兒喝下藥,見小家夥燒得迷迷糊糊的,心疼的抱在懷裏。此時靜下心來,突然想起一事。
“謹煙,你帶着硯兒這裏兩日出門了?”
謹煙也發燒了,聞言蔫蔫的搖了搖頭,“您進宮的時候,吩咐我們不要出門,家裏什麽都不缺,我們就沒有出去過。”
“子衿,你可有回去?”柳雲湘再看向子衿。
子衿搖頭,“沒有,奴婢這兩日一直在曲大夫這兒幫忙。”
柳雲湘抱緊硯兒,不由想到和碩對她說的那句話:看你有沒有本事保護好你的兒子了!
會不會是她?
硯兒身世暴露,短短這幾日,便接連遭遇危險,她想保護兒子卻總是護不住。
這時守在門口的人喊道:“不好了,官兵來這邊搜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