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蛇有沒有毒。”嚴暮看着金悠的手擔憂道。
“沒毒。”柳雲湘道。
金悠不會傻到真拿自己的命演這場戲的。
“你知?”嚴暮回頭問柳雲湘。
柳雲湘眯眼一笑:“我怎會不知,這蛇本就是我放到這兒的,不然它好端端的在洞穴裏冬眠,爬到地面上做什麽?”
嚴暮皺眉,“亂說!”
柳雲湘撇了撇嘴,“愛信不信!”
她氣哼哼轉身往山下走,走了一段,回頭見嚴暮正背着金悠走,而金悠背着他卻是一臉得逞的樣子。看到這一幕,她更氣了,索性不理嚴暮,自己先回去了。
她心裏悶着火,走得急走得快,拐彎的時候與一女子撞上了,那女子手裏拿着許多銀杏樹葉,霎時間,漫天的扇形黃葉亂飛。
“對……對不起。”柳雲湘忙道。
女子驚了一跳,拍着胸口搖頭:“沒事,也怨我。”
柳雲湘再看這女子,發現她披着淺色暗紋鎖白狐毛的披風,裏面是淡粉色的襦裙,纖腰楚楚,婀娜生姿。再看那容顔,明眸善睐,丹唇外朗,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
許是剛剛驚到了,此刻美人目含潤,桃色染腮。
如此仙姿玉貌,柳雲湘不禁都看癡了片刻。
看着散落滿地的銀杏樹葉,柳雲湘遲疑了一下,“我幫你撿。”
女子道過謝,也忙彎腰撿。
“不過你撿這麽多葉子做什麽?”柳雲湘忍不住好奇問。
女子笑:“作畫。”
“可以作畫?”
“嗯。”
女子聲音也極好聽,軟軟的柔柔的,像林間婉轉吟唱的黃鹂鳥。
柳雲湘幫她把地上的葉子撿了起來,這才想起來問:“對了,我怎麽沒見過你,你是?”
女子柔柔笑道:“我叫蘇如夢,今兒剛來的。”
柳雲湘看女子這裝扮,自然不會認爲她是新來的宮女。不過她沒說,柳雲湘也就沒有多問。
她告辭後離開,走了幾步回頭,見女子正站在那兒,左右看看,一副茫然的樣子。
“你是不是迷路了?”
蘇如夢臉一紅,不好意思道:“好像還真是。”
“你要去哪兒?”
“西院的青璃閣。”
柳雲湘想了一想,“那你先随我來吧,我幫你找找。”
“好,謝謝。”
惠嫔就住在西院,如柳雲湘所料,那青璃閣果然在不遠的地方,她将蘇如夢送到門口。
蘇如夢看到青璃閣的院門才如夢蘇醒一般,“要是沒有你,我大概找到天黑都找不到。”
“這裏林子多,繞來繞去的,很容易迷路。”
“對了,柳姑娘,你住哪兒啊?”
“我是惠嫔身邊的宮女,你叫我雲湘就好,我随我們主子住在對面。”柳雲湘說着指了指惠嫔住的院子。
“那感情好,等我将銀杏樹葉的畫做好,送你一副。”
“好啊!”
二人話音落,一個婢女跑了出來,“姑娘,您去哪兒了,害奴婢好找。”
蘇如夢跟柳雲湘點了點頭,而後轉身往院裏走,“我去撿樹葉了。”
“姑娘,您怎麽又去撿這些不值錢的了,得注意自己的身份。”
“梨兒,好了,别啰嗦了。”
“您不喜歡奴婢啰嗦,那就要聽啊,咱們來京的時候,夫人是怎麽說的……”
“好梨兒,求求你,饒過我吧。”
柳雲湘往回走,走到院門口看到晚意出來。
“咦,雲湘姐,你這是?”
“啊?”
“在草窩裏睡了一覺?”
柳雲湘愣了一愣,低頭看自己的衣服,上面沾着很多枯草渣子,腳上鞋蹚過露水,再上山下山的,已經很髒了。
“沒,隻是一早起來在園子裏轉了轉,惠嫔還好吧?”
“嗯,蘇嬷嬷勸着她用了些早膳。”
柳雲湘點頭,又想到什麽,問晚意:“你知道對面青璃閣住的那位是誰家姑娘嗎?”
天仙菩薩似的那麽一個人,她突然有些好奇了。
“那位是今天剛來的,聽蘇嬷嬷說是平西大将軍之女。”
柳雲湘愣了一愣,随即忙又問:“你說平西大将軍之女?”
“是啊,據說此次來京是爲和七皇子完婚的。”
難怪剛聽到蘇如煙的名字,她覺得有些耳熟!
來到屋裏,惠嫔用過早膳已經躺下休息了。
蘇嬷嬷見她一身狼狽,讓她趕緊回去換身衣服。
柳雲湘回到廂房,來到鏡子前,看到自己不但衣服髒兮兮的,臉上都是髒的,頭發上還有草枝。她是這樣子,而蘇如夢是那樣的仙姿……
柳雲湘捂住臉,覺得将二人做對比,誰要是選她而不要蘇如夢,那絕對是個大傻子。
晚上,太後擺了宮宴,算做是爲蘇如夢接風洗塵的。
後宮的嫔妃和幾位皇子都來了,暖閣中間擋了屏風,裏面女眷一席,外面男眷一席。
裏面太後坐在主位,特意讓蘇如夢坐在她旁邊,而惠嫔坐在蘇如夢另一邊,柳雲湘也就站在了她們的後面。
太後看蘇如夢,那真是哪哪都滿意,拉着她的手噓寒問暖,滿面帶笑。而蘇如夢也是識禮得體,哄得太後笑聲不斷。
“太後,您對老七這未過門的媳婦可滿意?”皇後在太後另一邊故意問她。
太後連連點頭,“滿意滿意,若不是給老七當媳婦,本宮就要認她當幹孫女了。”
“您是真不吃虧,左右都進了您家門。”
“咱秦家門第好,不屈你們。”
太後這話一出,在座的所有嫔妃都笑了起來。
“對了,你和小金妃還是表姐妹是吧?”
蘇如夢點了應了一聲,而後看向坐在對面的金悠,沖她彎腰行了禮,“表姐,咱們也有許多年沒見了。”
金悠笑着點頭,“可不是,你都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許多年不見的表姐妹,雖然面上熱絡,但到底是生疏的。
宴席開始,柳雲湘上前給惠嫔布菜。蘇如夢看到她,沖她笑着點了點頭。
柳雲湘也笑了笑,心裏暗暗比較,她衣服換了,臉洗幹淨了,也是端莊大方的,應該不比活着蘇如夢差多少吧?
即便差點,也不會太多吧?
這時,太後讓人将嚴暮喚了進來。
嚴暮進來,先瞅了柳雲湘一眼,而後看向太後。
“老七,如夢自西疆千裏迢迢來京,長途辛苦,你敬她一杯吧。”
嚴暮沒看那蘇如夢,隻應了一聲。
太後心思又一轉,“雲湘,你去給七殿下倒一杯酒。”
柳雲湘皺了一下眉,太後這什麽意思,讓她給嚴暮倒酒,而這杯酒是敬未來七皇子妃的,那不就等于說她得同意這門親事,不,不是要她同意,而是要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根本就沒有資格不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