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籠打開,柳雲湘被拖了出來。
那隻狼狗騰地一下起身,朝她這邊撲過來,同時張開了大嘴,露出裏面尖銳的獠牙。
不過下一刻,謝子安一腳将麗娘踢了過去。麗娘被那大狗撲倒,在驚呼聲中,被大狗掐住了脖子。
“别、别……”
麗娘吓得臉一下白了,她沒有向謝子安求救,而是看着那畜生,“我天天喂你的,我給你肉骨頭,放開我。”
這狗都比謝子安有良心,竟還真松開了麗娘。
謝子安嗤笑一聲,沖護衛道:“愣着做什麽,把人弄屋裏去。”
柳雲湘意識已經不清了,但對即将發生的事,她本能的恐懼着,腦子裏隻有那一句話: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真真生不如死!
正在這時候,侯府東邊突然冒起火光,外面也亂了起來。
“怎麽回事?”謝子安大喝。
有小厮慌裏慌張跑進西院,喊道:“侯爺,不好了,飛鷹寨的土匪來了!”
“什麽?”謝子安滿臉不信,再次問道:“你說飛鷹寨?”
“是,飛鷹寨的土匪,見人就殺,老夫人還被吊到樹上了!”
當下,謝子安哪還顧得上柳雲湘,趕忙帶護衛往外沖,“這幫土匪,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今兒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謝子安話音剛落,一隻利箭破空而來,虧得他躲了一下,那利箭擦着他左臉過去了。
他驚惶未定,下意識用手抹了一下臉,滿手的血。
“快!快保護本侯爺!“他嚷道。
護衛們趕緊護着他朝走廊那邊退去,而火勢也很快燒到了這邊,四下被照的亮堂堂的。
柳雲湘趴在地上,感覺有腳步聲,艱難的擡頭對上一隻惡毒的眼睛。
麗娘!
她手裏拿着一把刀,臉上帶着凄涼的笑,“我時常想,如果我和夫君依舊在山上,我們一家三口該是怎樣的光景。”
她蹲到柳雲湘面前,臉上滿是向往之色,“他不向往功名利祿,而我不貪慕榮華富貴,我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門前院裏種幾棵桃樹。春時賞花,秋時碩果,康哥兒慢慢長大,娶了兒媳婦,生幾個孫子孫女。那時我二人也老了,便能享天倫之樂。”
柳雲湘嘴角扯了一下,“上一世……便如此。”
“這樣的日子多好。”
“但欠的債……總要還……我柳雲湘……要你們……十倍相還。”
“哈哈!”
麗娘大笑兩聲,“可現在我殺你,太簡單了,不過我隻會劃花你的臉,要你像我一樣活着。”
麗娘抓起刀,眼神陰狠,然下一刻,一支箭命中她胸口,她再張嘴,噴出來的都是血。她看着柳雲湘,眼淚落了下來。
“我……我真後悔……遇到他……”
柳雲湘眼前陣陣發黑,但見四下已是一片火海,她隻看到一個黑影,那黑影很高大,仿佛能遮天蔽日一般。
緊接着,她徹底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她感覺被人抱着,那種肌膚相貼的溫暖讓她極度渴望,她恨不得鑽進他身體裏,與他融爲一體。
他哺喂她喝水,一點一點,似是怕搶到她。她急不可耐的想要更多,于是纏着他的唇舌,軟軟求着。
即便是在夢中,看不到那人的臉,可她依舊覺得安心。
而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躺在土炕上,被子又硬又冷,再擡頭看發現這屋子黑黢黢的,隻一個不大的格子窗,窗子上的紙還破了,當間有一張四方桌,老舊的看不清本來模樣,桌子的一條腿還補過,再無其他家具。
門是開着的,讓這屋子不至于太昏暗。
她撐着胳膊坐起,發現穿着中衣,不由想起夢裏的事,好像真有那麽一個人。
是他嗎?
是吧。
如果不是,那她希望隻是個夢。
咕嘟咕嘟……
聽到這聲響,柳雲湘往下面看,地上放着火盆,盆上架着鐵鍋,鍋裏熬着米粥,正滾着氣泡。
米很香,而她又餓極了。
稍稍遲疑了一下,柳雲湘試着下了炕,火盆旁邊放着勺子和碗,她手腳發軟,艱難的舀了一勺到碗裏,而後趕忙捧起來。一邊吹熱氣一邊喝,很快将一勺喝完。
她又舀了一碗,這一次慢慢吃,但也很快将一碗吃完了。
一直沒有來人,她不好意思再吃。将碗放下,她站起身,扶着牆往外走。走到門口,不由柳暗花明,屋裏如一個黑洞,而外面卻是似仙境。
遠處高山連綿,有瀑布飛流直下,近處山林起伏,有十幾座房子點綴期間,再收回目光,發現身後這房子在山坡之上,周圍綠草茵茵,開滿了五顔六色的野花。
“醒了?”
聽到這聲,柳雲湘趕忙轉頭看去,見是一個婦人,頭發已經花白,但臉上沒有皺紋,而且膚色紅潤有光,桃面粉腮,竟有幾分嬌媚。
隻是此刻看她,柳眉倒豎,眼神冰冷冷的。
柳雲湘下意識點了點頭,“這位夫人……”
“我還未出閣。”
“這位姑娘……”
“你覺得合适嗎?”
“這位姐姐?”
“哼!”
柳雲湘深吸一口氣,這是一位年紀大但還沒有嫁過人的老姑娘,并且脾氣有些古怪。
“姐姐,這是哪兒啊?”
“飛鷹寨。”
流雲在愣了一愣,“飛、飛鷹寨?”
她在土匪窩裏?
“我們當家救了你。”
想起在火海裏那個高大的身影,柳雲湘心裏緊了緊,“我能見見你們當家嗎?”
“你随我來吧。”
房子後面有條小路,柳雲湘跟在這位叫江紅的姐姐後面,再一細打量,發現這女子頭發束起,腰間束着腰帶,窄袖長袍,一身白衣,太白了,有點像孝服。
她腰間挂着一把七寸短刀,很細很薄,應該是取其輕巧。
這坡上隻此一棟房子,等下了山坡,往西邊一拐,看到一棵松樹下,幾個同樣穿着白衣的女人正湊在一起……嗑瓜子!
她們身上也都别着刀,有的人身上還有洗不掉的血迹,一片一片的。可她們現在有說有笑,特别像湊一起聊東家長李家短的婦人們。
“誰讓你把那男人養的那麽嬌氣,白白嫩嫩的,水桶都提不起來,沒有那一把子力氣,夜裏那事自然也不行。”
“誰知道是中看不中用的,不像你家大牛,我都想拐自己屋裏了!”
“其實我也挺饞你家那位的,床上不行,但摸起來滑手。”
“那咱換兩天?”
其他人開始起哄,幾個女人接着轟然笑了起來。
“你們幾個不思打家劫舍,整日思男人,沒出息!”紅姐恨聲道。
這話一出,幾個女人笑得更開懷了。
柳雲湘有點受驚,這什麽地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