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湘皺緊眉頭,元卿月會愛上嚴暮,她并不意外。
她曾是深閨嬌養的官家小姐,家裏突遭變故,爲了能活下去,委身于嚴暮。
父母被斬首後,便覺這世上再無親人,一人孤苦,隻能依靠嚴暮。時日一長,便愛上了這個男人。
柳雲湘隻是沒想到元卿月會愛的這麽深,這麽蠢,竟想獨占這個男人。
上一世的自己,雖然也愛上了嚴暮,但從未奢求他愛上自己,更别說嫁給他,讓他身邊隻有自己了。
愛就愛了,她從未說出口。
愛就愛了,她不圖什麽。
愛就愛了,但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個錯誤,所以甘願承擔後果。
謹煙打聽到,那元卿月回去後越哭越激動,非要立馬見到嚴暮,而下人不敢去衙門傳話,那元卿月一發狠就撞牆了,立時血花四濺,額頭破了那麽大一個血洞。
“嚴暮回來了嗎?”
“下人們去大理寺衙門禀報了。”
等到下午,木槿引着一人來了。
謹煙扶着柳雲湘坐到羅漢床上,等那人進來,柳雲湘一看,竟然是周禮懷。
周禮懷是太醫院院判家的公子,醫術非常了得。
“三夫人,嚴兄讓在下來給您診脈。”
這周禮懷穿着太醫院的圓領碧色襕衫,頭戴黑色濮頭,皮膚很白,瑩潤如玉。他長得很幼,一笑兩個酒窩,眼睛明亮,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
然,他已經是太醫院六品的醫官了。
柳雲湘見是他,忙站起身回禮。
“周公子,不敢勞駕您。”
周禮懷一笑,兩個酒窩,特别可愛。
“不勞駕,不勞駕。”
周禮懷請柳雲湘坐下,将脈枕放到條案上,請她伸出手來。柳雲湘将手放上去,沖周禮懷欠了欠身。
周禮懷中指觸脈,聚精凝神,另一隻手下意識做出捋胡子的動作,但他根本沒有胡子。
見此,柳雲湘捂嘴笑了笑。
周禮懷察覺,尴尬的收回手,“我小時候看我爹每次給人診脈都捋胡子,當時覺得這樣很神氣,一個人偷偷學,後來就成了習慣,改都改不掉。不過等以後我留了胡子,也就不奇怪了。”
柳雲湘默,周禮懷并沒有活到留胡子的年紀。
“周公子,我會看面相,你信嗎?”
“啊?”
柳雲湘裝作神秘的打量着周禮懷的臉,道:“你印堂發黑,一個月内有性命之憂。”
周禮懷眨眨眼,“十個江湖算卦的,九個開口都是這句話。”
“但我不收你錢。”
“所以?”
“所以我的話是可信的。”
“那怎麽破解?”
“你是遇水成災。”柳雲湘掐指算了一下,“不會遊泳?”
“不會。”
“那就去學,許能保命。”
上一世,周禮懷是淹死的,就在這個雨季到來時,爲救一個失足落水的孩子。
周禮懷見柳雲湘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并不像開玩笑,雖然這種事玄之又玄,但他還真有點信了。
他深吸一口,繼續診脈,好一會兒後,歎了口氣:“你會看面相,那有沒有看到自己的命數?”
柳雲湘笑,“我們隻能給别人看兇吉,但看不到自己的。”
周禮懷歎了口氣,“你中了白木之毒。”
“我知道。”
“如果執意生下這孩子,極大可能一屍兩命。”
“我知道。”
周禮懷遲疑了一下,“有醫術高明的大夫在幫你壓制着毒素蔓延,是吧?”
“是。”
周禮懷點頭,“既然三夫人衡量過了,那在下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周禮懷走後,不多一下,嚴暮回來了。
他今天穿着一件寶藍色的錦袍,袖子處沾了一大片血迹。他臉色沉冷,應該是剛從元卿月那院過來。
“元姑娘怎麽樣了?”
嚴暮沒理她,讓木槿拿一套衣服來。
木槿拿來後,嚴暮讓她放到衣架上,而後拉起柳雲湘。
“你給我更衣。”
柳雲湘隻好照做,解扣子的時候,他環住了她的腰。
“周禮懷跟我說了你的情況。”
“嗯,我沒騙你吧?”
他讓周禮懷給她診脈,無非不信她。
嚴暮輕嗤,而後将柳雲湘抱起來,放到床上,他再脫下外套,躺到另一側,“陪我睡會兒。”
“我該回府了。”
“明天再回去。”
“可……”
“乖,閉嘴。”
柳雲湘抿緊嘴巴,本來沒睡意的,但剛躺一會兒就睡着了,這個階段就是這樣能吃能睡。
嚴暮這時睜開眼,轉頭看向柳雲湘,腦海中浮現那人說的話。
“嚴暮,殺了她,我才能看到你的忠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