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解成他們爲了這個項目,專門成立了幾家工廠。
其中一家是在京城南郊區鐵路線旁,新組建了一個鐵路鋼軌焊接工廠。
專門将工廠特制的一百米鋼軌,焊接成五百米的長軌條。
無縫鋼軌是确保高速鐵路安全飛馳的關鍵設備。
鋼軌接口處1米以内的平直度誤差不超過0.2毫米。
鋼軌接頭之間的高平順性,保障着旅客出行的安全性和舒适性。
京津專線要做到天衣無縫,就不能少了這焊接工廠。
100米素軌存放台,門式起重機,焊接平台這些都是這工廠的核心設備。
鋼軌除鏽、鋼軌探傷、鋼軌焊接、鋼軌标識、鋼軌矯直以後才能再次送到火車上,拉到工地。
所有工序中,焊接是極其重要的一環。
當兩根鋼軌推進焊機後,接頭處被聚焦,最高溫度可達1400℃。
在高溫下迅速擠壓,兩根鋼軌即可融合成一根。
矯直作業要保證軌頭與車輪接觸面,以焊縫爲中心,1米範圍内,平直度控制在-0.2mm到+0.1mm之間,和人的頭發絲一樣細。
這個工廠其實是最有技術含量的,是一個國家現代化鐵路繞不來的一部分。
所以,領導也是雞賊,一開始就把這個工廠從指揮部剝離開。
直接給命名爲城南鐵軌焊接車間,從部裏派了一個處長直接給任命車間主任。
這位車輛主任,頓時成了部裏級别最高的車間主任了。
當然這焊接車間的成立還有很多工作,像廠房的建設,設備采購,重要是焊接機器的采購調試試驗。
還有一個就是混凝土軌枕的生産工廠,專門用來生産混凝土軌枕的。
這個廠子位于津門。
這廠子選址不好選,第一要靠近水泥廠,第二要在鐵路邊。
還要考慮沙石鋼筋的供貨,可不能太遠了,不然成本太高。
津門别的條件都很好,就是沙子不行。
這地方靠海,很多其實是海沙。
海沙可不能作爲建築材料。
因爲其中有很多的貝殼碎屑,這這東西會造成澆築件内部産生氣泡。
但是綜合考慮後,還是津門這邊适合,所以就選在了這個地方。
這次線路采用了高架橋結構,與傳統的橋梁不同,這次是用的箱梁結構。
就是先建設橋墩,然後将連接用的螺栓提前預埋。
然後将在工廠裏制作好的箱梁運送過來,用吊車吊上去拼接好,用螺栓固定。
閻解成他們采用了30米箱梁,重量在七十噸。
所以這也是他采購重卡的一個重要原因。
橋梁廠就在混凝土軌枕廠旁邊,如今也在熱火朝天的建設着。
所有人,對于閻解成這些舉動都有些驚訝。他們隻是以爲閻解成隻是在建設一條高速鐵路。
可看到閻解成這些舉動,他們都明白。閻解成這是要建一個完整的高速鐵路工業體系。
京津客運專線建設完成後,閻解成可以保證。這不隻是一條實驗線,還是一條模闆線。
以後國内不管是從技術上,還是設備,都可以複制京津客運專線的成功案例。
閻解成不僅提供了技術支持,同樣給大家保障了工業支持。
這樣一來,專線建設的籌備周期就顯得有些長了。
所以,閻解成專門跟領導溝通過這個問題。
用閻解成的話來說,他們不是要建設空中樓閣,而是要建一個基礎穩定的萬丈高樓。
爲國家未來高速鐵路發展打一個紮實的基礎。
這年頭誰能沒有一點情懷,領導聽了閻解成的話,也是很激動。
連夜便向上彙報了情況。
上面本來準備召集專家開一個讨論會。
結果,發現了一個尴尬的問題。
國内這個行業的專家,基本都在閻解成手下,不是在研究所就是在指揮部。
當然了,也有一些年紀大的。隻是這些人還停留在蒸汽機時代,他們的意見明顯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這個會也就無疾而終了。
領導也就同意了閻解成這麽幹。
工廠的籌備工作已經做好,閻解成準備給各個廠分派管理跟技術人員了。
部裏給的人,他不用管。可自己研究所的人他還是要開一個動員會。
給大家吃一個定心丸。
要知道他們研究所屁事少、福利好、領導又好相處,一般人是真的不願意離開。
閻解成将研究軌枕、橋梁、焊接幾個專業的專家技術人員以及一些管理人員召集到一起。
大家都知道閻解成的目的,所以會上顯得有些沉悶。
閻解成見大家的樣子,笑着主動打破了這份沉默。
說到:“大家應該知道我們今天這個會議的主題。我呢,今天過來就是給大家鼓鼓氣、透透底、定定心的。”
閻解成見大家有些好奇,便接着說道:“對技術人員,我是這樣想的。
大家繼續保留我們研究所的相關檔案,人事上還屬于我們研究所管理。
在用人制度上,我們将這定義爲支援建設。”
見大家神色頓時有些輕松,閻解成繼續說道:“當然了,我們很多同志家在這裏,愛人跟孩子也都在京城。
這讓大家突然去外地工作,确實不合适。
所以,我們研究決定,對于支援建設的人員,采用雙薪酬制度。
就是說繼續保留研究所的基本工資,另外在新的單位再領取一份工資跟獎金。
當然了,我們研究所的獎金就沒有了。
但是工資待遇上,這肯定是比原來要高出一大截的。”
閻解成說完,台下便開始議論紛紛。
閻解成等大家讨論了一會兒,便接着說道:“當然了,咱們研究所的工資也不是白拿的。
這以後大家的研究成果,可是要跟研究所共享的。”
對于研究所這個要求,大家都沒有什麽意見。
畢竟,這年頭在哪裏搞研究,研究結果都是單位的。
全國一盤棋,你的不就是我的嘛。
大家做研究,除非有一些突出的成績,這才有可能被獎勵個幾十塊錢。
也就他們研究所閻解成大方,他們有了成績都是五十塊錢,或者是一些緊缺票據的獎勵。
别的地方十塊錢的獎勵,那還要領導高興。
他們也不想想,能讓閻老西獎勵五十塊錢,他們的成果該有多大。
好在這年頭的人都習慣了奉獻,不怎麽在乎個人得失。
不然,閻解成閻老西的名号又要重出江湖了。
在他們研究所這種政策下,技術人員也都是紛紛報名。各個廠的技術崗位也都得到了填充。
至于管理人員,那沒有什麽好說的。大家去那邊,基本都是提了一級。
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各有所得。
閻解成爲什麽要從他們研究所,将這些技術人員調出去。
這是因爲,這些研究本來與高速鐵路的研究關聯性不高。
以前是沒有辦法,隻能自己研究所研究。
可這以後都有專門的工廠了,這些東西的研究,自然要轉移到工廠裏。
這樣研究所的精力才不會被分散。
而閻解成本能的感覺研究生如今的規模太大,機構有些臃腫,研究的項目也太過于繁雜了。
所以,他趁着這個機會,對研究所進行一下瘦身。
這件事雖然所裏很多領導不理解,可最後還是都選擇了相信閻解成。
畢竟這些年研究所在閻解成的帶領下,蒸蒸日上。
處理完這些事情,閻解成準備好好的過個周末,休息一下。
畢竟,指揮部成立以來的這幾個月,他可是連軸轉,根本沒有時間休息。
周末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周末,閻解成決定這天哪裏都不去,就好好的在家躺着。
可天不遂人願,閻解成一早上起來後,剛躺在沙發上。
常可欣便說道:“老公,你跟安安去把雞殺了,一會小妹要帶着對象回來了。”
閻解成這才詫異的問道:“怎麽,小妹今天帶對象來家裏,我怎麽不知道?”
常可欣沒好氣的說道:“你這些日子不着家,想告訴你也找不到人啊。
本來小妹今天還擔心你不在,這不你剛好休息。
不說了,你趕緊安跟安安去把雞殺了。
我去燒水,一會兒咱們給雞拔毛。”
閻解成聽了老婆的話,便喊上自己的好大兒。
從廚房裏将綁着腳跟翅膀的母雞提了出來。走到前院兒準備對這雞痛下殺手。
安安已經是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子了,整日裏沒個正形。
見要殺雞,立馬從廚房裏拿了刀子跟盆。
閻解成用左手在雞脖子上拎住雞,右手在雞頭後一公分處拔了一下雞毛。
這才叫安安将刀子遞給他,準備割雞脖子。
見閻解成這動作,安安趕緊将盆放到雞脖子下面說道:“爸。你可要準一點,千萬别讓血濺到我身上。”
閻解成沒好氣的說道:“你看看你,這都13歲了。
居然連看殺雞都害怕。
想你爹我當年,那可是沒比你大幾歲。就獨自一個人,幹掉了兩頭狼。
咱家那條狼皮褥子,就是我當年的戰利品。”
安安不耐煩的說道:“爸,這事您都說了800回了,我早都背下來。
您老英勇的跟狼搏鬥着,我謝伯伯當時被吓尿了,要不是您謝伯伯早被狼吃掉了是不是?”
閻解成看着安安,這要不是親生的,他早就給他一巴掌。
你爹我當年獨戰兩狼,這事夠吹一輩子的了,怎麽你還有意見了。
不說喊我戰狼,鼓鼓掌也是最起碼的禮貌好吧。
這孩子大了,想法就是多,已經不好騙了。
所以,閻解成沒好氣的說道:“今天的雞血面,不給你吃了。”
安安也沒有理閻解成的無能狂怒。
一臉認真的看着雞脖子。
閻解成覺得沒意思,便拿着刀子在雞脖子上拉了起來。
頓時一股雞血流了出來,閻解成牢牢的握住雞脖子,從雞尾巴上拔下來一根粗雞毛,用這根雞毛捅了捅雞脖子上的刀口。
血流頓時大了起來。
等到雞放幹血,閻解成将雞往地上一丢,說道:“拔雞毛吧,你奶奶還等着雞毛做雞毛撣子呢。”
看着安安的認真的拔着尾巴上的雞毛,閻解成笑道:“這次,雞毛撣子一定用一根結實一點的杆子。”
聽完閻解成這話,安安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屁股上也有種隐隐作痛的感覺。
便對着閻解成說道:“爸,我已經長大了。
能不能不要用雞毛撣子,總打我的屁股。”
閻解成可沒有理這小屁孩的話,他點了一支煙,蹲在一邊看着安安拔着雞毛。
說道:“安安,你要知道。爸打你,那是你犯了錯誤。
你想要我不打你屁股,首先你就得不犯錯誤。所以,這個問題歸根結底,還需要你自己去解決。”
閻解成又吸了一口煙,吐出煙圈說道:“再說了,有句話你有沒有聽過,叫做打在你身,疼在我心啊。”
安安還沒有說話,常可欣便端着一個盆,提着熱水瓶走了出來,說道:“安安,你爸說的對,每次你爸教育你我看着都心疼。”
安安這個時候,放下手裏的雞,扭頭對着常可欣說道:“那是誰,每次都說你給我打,又是誰每次給我爸遞雞毛撣子的?”
常可欣聽了有些尴尬,便生硬換了一個話題說道:“好了,不要再拔了。那些絨毛太短了沒有用,不需要了。
來現在用開水燙一下,那些絨毛才好拔。”
說完,便将盆放到地上,讓安安将雞放進去。
然後将開水澆在雞身上,說道:“安安凍壞了吧,趕緊進去,你奶奶在廚房煮的大骨頭好了,你妹妹她們這會估計已經開始吃了。”
安安作爲一個吃貨,聽着這話便将一切都抛之腦後,跑進裏院了。
前些日子,閻解成之所以教訓安安,是他發現這孩子居然偷偷抽煙。
有一天,他發現自己的華子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包。
本來這事要是放在平時,閻解成也不會注意到。
但是安安這孩子運氣不好啊,那可是閻解成那個月最後一包。
所以,這才被閻解成給抓住了。
還好,安安承認這是他第二次偷煙,不然估計就不是雞毛撣子了。
當天閻解成打折一個雞毛撣子後,便将安安帶到了院子裏。
他拆了一包煙,給安安點上,讓他一次性抽了個夠。
這孩子不行啊,抽到第三根的時候就頭昏眼花的開始犯惡心,第四支的時候就吐了。
說實話,做父母的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那天閻解成教訓完安安。
等孩子都睡了,常可欣可是抹了好一會的眼淚。
别看她當時叫的兇,兩個人的時候,又在一個勁的說閻解成下手也太狠了。
閻解成當然知道常可欣這種矛盾心理,所以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好好的安慰了一會。
隻是這件事被閻埠貴知道後,閻解成被老閻同志教育了好久。
除了隔代親,閻解成揍孩子這事确實不符合老閻的教育理念。
所以他便拿劉海中說事,總之就是一句話,打的多了都是仇。
教育完閻解成,臨走居然說,反正兒子是你自己的,你怎麽教育我也沒有權利反對。
那一刻,閻解成真的覺得自己就是祥林嫂,有冤無處申。
合着您老這半天,在幹嘛呢?
不就是爲您那寶貝大孫子出氣。
您清高,您高風亮節。
行了吧!
那一刻,閻解成居然有一點理解安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