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石鍾書記的邀請後,閻解成跟老謝倆人也就沒有回去,一直在地委會議室待着。
這會,黃原地委辦公地點還沒有暖氣,倆人緊靠着一個小火爐取暖。
爐子上的罐罐茶咕咚咕咚的響着。
罐罐茶是秦隴部分地區的特色傳統茶點飲食。
當地農家古今相沿的一種獨特的品茗風俗習慣。
主要用具就是罐子,喝罐罐茶的時候,罐罐裏倒上水在爐子上燒。
同時在爐邊烤上棗,等到罐罐裏的水開了以後,将茶葉和烤好的棗,以及捏破殼的桂圓放到罐罐裏。
等茶葉被燒開的水溢出好幾次,也就是棗和桂圓以及茶葉的味道入到水裏後。
将燒開的水倒進杯子,然後再給罐罐裏加水,繼續燒,邊燒邊喝。
閻解成小心翼翼的翻着爐蓋上的大棗,老謝在一旁饒有興緻的看着。
這種喝茶方式倆人也是第一次,着實有趣的很。
通過烤制的大棗香氣撲鼻,很容易就将味道溶于水裏。
據田福軍說:一罐垢痂,二罐茶,三罐不讓丈人哒。
就是說第一罐,是洗去茶葉,大棗,桂圓等物的灰塵。
屬于污垢。
第二罐才是茶水。
第三罐好喝到就是老丈人在,也不給喝的地步。
閻解成仔細研究了一下,他們這個罐罐茶用的是青茶,屬于半發酵,特别耐泡。
所以第一罐茶,倆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喝。
等到第二罐,老謝很有臉色的趕緊給自己倒上。
閻解成獨享這老丈人都沒有的待遇。
“怎麽樣,主任,這第三罐好喝嗎?”老謝有些好奇的問道。
閻解成笑道:“這味道還是很有獨特的。
這茶不僅有茶葉的清香,還有大棗的敦厚香氣,桂圓的甘甜酸冽味,層次很多,口感豐富。”
老謝:“哈哈,我隻覺得好喝。”
下午除了飲茶,閻解成還抽時間給家裏跟羅工寫了信。
這時間已經到了臘月,眼看今年過年回不去了,所以閻解成這才寫信說明一下。
離家幾個月閻解成卻沒有想家的感覺,不像老謝那般時常想起妻女。
這也許就是年輕人與中年人的區别。
下午四五點,石書記這邊已經收拾東西,帶着田福軍來了。
幾人去了地委旁邊的家屬區,是一些獨院建築。
當然不可能是窯洞了。
是一種類似于四合院的三合院,南邊沒有房。
這也算是當地特色吧。
傍晚,書記的餐桌菜很簡單,卻讓閻解成吃得很是巴适。
石鍾副書記是懂閻解成的。
一盆清湯羊肉,一盤餅子。
不僅滋補,還很解饞。
石書記又詳細詢問閻解成關于鐵路的事情。
閻解成也沒有繞彎子,将情況詳細說了一下。
石書記也沒多說,隻是說了一句這情況對我們很重要啊。
肉吃完,閻解成他們也就告别了。
接下來的日子,閻解成他們按部就班的進行勘察任務。
1959年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過去了,臘月二十五這天,閻解成他們已經到了原西石圪節公社營地。
閻解成也沒有矯情,說什麽過年之類的。
整個指揮部大家都是在這種忙碌的狀态下工作,所有人都沒有回家過年。
這天下午,閻解成他們去雙水村。
隻因爲鐵路要通過雙水村,這裏有兩條河交彙,閻解成需要現場看看。
看着資料,閻解成關于這裏的記憶也逐漸浮現出來。
雙水村因哭咽河與東拉河交彙而得名。
村子由金家灣跟田家疙崂組成。
石圪節到雙水村,一路沿着東拉河便就到了。
小劉将車停在村口的石橋前,閻解成跟老謝倆人便下車,自行前往村子裏了。
倆人走了一百多米,便到了村口第一家。
閻解成見一個破舊的院子。
門口一個三十來歲的人,頭上裹着白毛巾,一件破襖子已經無法正常穿了,隻得用繩子紮住腰,這會正在和泥巴收拾院牆。
“老哥,您忙呢,我跟您打聽一個人,你們村田福堂支書家在哪邊?”老謝趕緊上前問路。
正在這時,院子裏又出來了一個年輕人,跟閻解成年紀差不多。
跟個二流子一樣,對那人說道:“哥,俄去看書了。”
“先不急,你先等哈。”
小年輕這會也看見閻解成他們,也不着急走反而是一臉火熱的看着他們。
“呀,你們是找俄們村支書田福堂啊。俄這就讓俄弟帶伱們去。”
說着轉頭對青年道:“玉亭,不急着讀書。趕緊,這些領導是找田福堂的,你帶着去。”
“好的,哥。”
閻解成見此,心道:果然。
這人就是孫玉厚兄弟倆。
閻解成跟老謝倆人道了謝,便跟着孫玉亭去了。
“領導,嘿嘿,俄叫孫玉亭,是高小畢業,剛才那是俄哥。”
閻解成跟老謝也笑着說:“孫玉亭同志好。”
“俄跟你們說,田福堂支書那跟俄們可是很熟悉的,以前他跟俄哥一起給金地主家放牛。”
然後又一臉炫耀的說道:“福堂哥的弟弟福軍哥,那可是地委的大領導,俄哥還救過他的命。”
閻解成知道這家夥話多,也不在意,老謝就有些反感了。
卻還得應和着,着實難爲他了。
好在倆家人離得不遠,一會便到了。
“福堂哥福堂哥,俄來給你帶人來了。”
還沒進門,孫玉亭就大喊着。
一會便有一個三十好幾的漢子,戴着詹詹帽走了出來。
一臉的不高興,說道:“俄說玉亭啊,你這是叫魂着呢。
咦,俄說你這個歲娃,有事你就進來。
還學人家城來人,也不看看自己肚子裏有沒有那二兩油。”
接着看到閻解成他們也是一整詫異,然後立馬換上笑臉。
說道:“你們奏是京城來的兩位領導吧,俄家兄弟給俄托信了,公社也說是這兩天你們來。
趕緊到屋裏坐。”
閻解成笑道:“麻煩福堂哥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們是福軍的朋友,那就是我田福堂的朋友。”
幾人進了大門,田福堂大喊着:“娃他媽,趕緊給倆位京城來的領導倒茶,這都是俄兄弟福軍的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