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解成到楊廠長辦公室,楊廠長倒顯得正常多了。
畢竟兩個人沒有什麽私人關系。
這次見面,也僅僅是因爲閻解成在車站項目上做出了成績。
因此,廠子和他都受了表揚。
還有深一層的原因,是當初日報登記的那張照片。
萬一,哪一天閻解成飛黃騰達了,他也好混個臉熟。
所以,這才特意見一面。
畢竟,人家做了貢獻,你不能什麽表示都沒有,更何況人家還是高升。
人情世故,作爲一個廠長,他還是很清楚的。
“小閻同志到了啊,趕緊坐,我這裏還有一個文件,馬上批完了。”
閻解成進屋後,有秘書給倒了一杯茶,放在閻解成面前。
等了大概三五分鍾,楊廠長放下筆,笑着對閻解成說:“你們線路班這次出去給廠裏掙了臉啊。
廠裏的線路工都已經提前返廠了,本來準備等你到了,一起開一個表彰大會。
現在伱這邊被調走了,也來不及參加表彰了。
所以,我今天代表軋鋼廠給予你表彰。希望你在新的單位能夠再接再勵,做出新的成績。”
說着,楊廠長站了起來,閻解成見了也跟着站起來。
楊廠長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個獎狀,遞給閻解成。
說道:“廠辦授予你軋鋼廠技術尖兵榮譽稱号。
同時,還有十塊錢跟一個茶缸。”
閻解成接過這些東西,說道:“請廠長放心,我不管是去哪裏了,也是咱們軋鋼廠的人,不會忘記您的教誨。絕不會給咱們軋鋼廠丢人。”
成年人,場面話,不寒顫。
畢竟,人家給了你榮譽,好歹是個處級單位授予的,還是有點含金量的。
兩人說了幾句場面話,閻解成便起身告辭了。
對于閻解成的離開,楊廠長是不在意的,他跟李科長不一樣,閻解成走了對李科長而言,是走了一員大将。
對楊廠長而言,無所謂了。
不要說一個四級線路工了,就是八級他也無所謂。
線路工在軋鋼廠畢竟屬于後勤工種。再說了,就軋鋼廠這線路也不需要怎麽維護,看着别被人偷了就行,畢竟一年到頭跑不了幾十次車。
在他心中,閻解成還不如一個傻柱價值大。
很無奈,卻很現實。
如果被調走的是軋鋼工、加熱工、精整工别說四級工了,就是三級工,楊廠長也會據理力争的。
“劉科長,勞您幫我辦一下手續。”
閻解成在勞資科,見科室沒人,隻有劉科長在,便将調令遞過去說道。
“嘿,今天我們科,人都去忙别的事了,我留下來就是專門給你辦手續的。
你這不簡單啊,直接從工人提成幹部了。”
說着劉科長從抽屜拿出一個檔案袋,抽出一張調令和閻解成的對比了起來。
閻解成好奇的看了一眼。
那調令跟他的很像,上面寫着:
路局總部教育司令,985号
四九城第三軋鋼廠,茲調你廠閻解成任用,希即轉知爲要。
司長:萬長征
副司長:文利平
年月日那裏蓋着一個鮮紅的正方形大印。
閻解成心下恍然大悟,原來這調令是發了兩份啊。
手續很快便辦理好,劉科長将閻解成的檔案給了他。
閻解成見檔案已經封起來了,封口處還有一個油印。
劉科長見狀,趕緊叮囑道:“這檔案千萬不要好奇,不要打開。不然就作廢了,後面補起來很麻煩的。”
一上午,閻解成去了财務科結算了工資,去後勤科交了安全帽等一些勞保用品。
真正讓閻解成高興的是,軋鋼廠沒有收走他的房子。
讓他以後房租直接交給街道辦。
辦好所有的手續,閻解成這才心情忐忑的去了線路工班。
老王見了閻解成很是高興。
“你小子回來了,你這一走大半年,還怪想的。
老劉他們回來說,你還需要幾天,我還以爲要再等等,你小子才會上班。”
閻解成靜靜的等王工長說完,這才小聲說道:“工長,不好意思。我這邊剛被調走了。”
王師傅頓時停下了話頭,神色怔怔,喃喃道:“原來是真的,早上便有人說你在辦理手續,我還想着可能是搞錯了。”
一會之後,強自打起精神,說道:“你在那邊的事,這兩天老劉都跟大夥說了。你被調走我們其實一點都不吃驚。
隻是沒想到這麽快。
你在咱們這裏雖然隻待了幾個月時間,但是比我們這些人都做的貢獻大。
每次看到你帶出來的那三十幾個線路工,我都高興。你是真給我長臉啊。”
“哈哈,都是工長您教育的好。”閻解成謙虛的說道。
閻解成說了一會話,便請辦公室的人都喝了汽水,畢竟人都要走了,可不能留下閻老西的稱号。
見樊進軍歇工了,便叫到外面單獨說了會話。
“進軍啊,我被調走了,你以後有不懂的,就到我家去找我。”
閻解成看着,這個比自己還大兩歲的徒弟。
“師傅,我知道,在車站的時候他們都說你要走。”樊進軍摸着頭說道。
“嘿,你也别叫我師傅了,咱們這年歲都差不多,你直接喊我哥吧,我也聽着舒服點。”
閻解成本來是想讓直接喊名字的,但是一想這年頭,有了師徒之實,還是有很多限制的。
敢不尊師,要被人說閑話的。
大小夥子的還要娶媳婦,可不敢壞了人家名聲。
離開軋鋼廠的流程閻解成很熟悉。
找一個竹筐,将自己的東西打包裝好,綁在自行車上麻溜的走。
走之前,在廠部供銷社又買了幾瓶汽水,去了保衛科。
“程班長在值班呀,打擾了您呐。”閻解成見保衛科三班程班長在一個人值班,便說到。
随手将汽水放在桌子上,接着說道:“程班長,給兄弟們解解暑。今這事要麻煩您了。”
“你小子還跟我來這一套,不過這天氣喝汽水确實不錯。”說着用牙直接咬開了一瓶。
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你的事,李科長已經跟兄弟們說過了,我這就帶你去練練。”
随後,兩人便往軋鋼廠内部靶場走去。
“我說,你們科長真給了把勃朗甯啊?”程班長好奇的問道。
見閻解成點點頭,程班長歎氣道:“唉,人跟人不能比,以前打仗的時候,見我們連長有一把,喜歡的不得了。
後來好不容易繳獲了一把,還被我們班長拿走了。
所以,我這輩子是用不上勃朗甯了。”
靶場。
砰砰砰…
程班長看呆了,激動的拉着閻解成道:“你這是第一次打槍?”
閻解成笑道:“是啊,還是你教的啊。”
閻解成知道自己的學習天賦滿了,涉及到學習那還真是一點就通。
程班長這是被本天才震懾住了。
“你就是天生的神槍手,放過去打小日子,我要是有你這槍法,嘿,小日子早被我殺光了。”
閻解成也不知道,這位程班長是在誇自己,還是誇他閻解成。
再說了,閻解成也沒覺得有多難,五十米的固定靶,難道要他描邊。
雖然前世軍訓也打過槍,但每一次打槍都可以使男人興奮,沉迷其中。
可惜子彈有限,閻解成打了十發,練了練手感便停了下來。
與程班長告别後,騎着他心愛的自行車回家了。
到了軋鋼廠門房那裏,閻解成停下來給老楊頭發了一支煙,笑道:“大爺,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