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蘇家不歡而散後,蘇杳對于蘇家沒有一絲的好感。
這次登門是帶着以後都不來往的心思,蘇杳深呼吸一口氣,走進了蘇家的大門。
趙小鳳因爲把工作給了蘇大軍,平日裏基本沒事,都在家待着。
蘇杳進門的時候,趙小鳳正在洗衣服。
半腿高的髒衣服, 有男式的,也有女式的。
看到蘇杳進門,趙小鳳眼裏有些驚喜:“幺兒,你怎麽來了?”
蘇杳看着成堆的髒衣服,問了一句:“要洗這麽多衣服?”
“他們上班忙,我反正沒事幹,閑着也是閑着,做點正事也好。”
趙小鳳用衣角擦了擦手:“你和女婿鬧矛盾了?怎麽突然回家了?”
“沒有”,蘇杳看着趙小鳳,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我和闫守成之前結婚隻是辦了辦酒席,結婚證一直沒打,這段時間守成有空,我想把這事辦辦。”
“哦哦,是得打個結婚證,你有點保障,以後守成也不敢随随便便就說不要你。”
趙小鳳說這話的時候,精神有些恍惚。
蘇杳沒有多問,知道她最近太忙,累到了。
“打結婚證需要戶口本,還得街道辦的介紹信, 另外結婚之後,我也得把戶口遷走,我想這幾天把事情都辦了。”
蘇杳話說的這麽明顯了,趙小鳳卻有些躊躇。
“戶口本不方便給我嗎?”
以前家裏的大小事情都是趙小鳳在管, 趙小鳳支支吾吾的樣子, 顯然是不想把戶口本拿出來。
蘇杳把話說明, 等着趙小鳳給個答複。
蘇杳直盯着自己的眼睛,趙小鳳隻覺得心裏難受,手繳弄着衣角,落了淚。
一個戶口本,把趙小鳳給逼哭了,蘇杳摸不着頭腦,也不能松口不要戶口本,僵在那裏,許久沒有說話。
等着趙小鳳脾氣緩和了些,蘇杳才繼續開口:“我不是拿了戶口本就不給了,我還是會給你的,隻是先用用。”
趙小鳳帶着哭腔說道:“戶口本不在我這裏。”
“誰拿着?”
趙小鳳低低的回了兩個字:“你爸。”
話音落下,趙小鳳的淚珠子止不住的下落。
就沖上次,趙小鳳找闫守成拿了錢,還給自己留了一半的行徑,蘇杳知道她還有點良知,所以看到趙小鳳自己在家,心裏松了一口氣, 覺得這戶口本應該沒問題了。
但是蘇海茂不一樣, 蘇海茂是一個獨斷專橫的人, 而且還很自私, 從他那裏拿戶口本,無異于虎口奪食,不死也得傷層皮。
蘇杳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我爸終于回來吃飯是吧,我直接問他要。”
趙小鳳聽了這句話,哭泣的聲音更大了。
拉上蘇杳的手,趙小鳳好像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緊緊的攥着蘇杳:“他不回來,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
蘇海茂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吃飯的時間點不回家,還能去哪兒?飯店?
蘇海茂是個很摳門的人,這種摳門不僅僅是針對别人,也是針對自己。所以飯店是不可能的?
蘇杳想不通,就直接問道:“他不回家能去哪兒?難不成他還有另外一個家?”
趙小鳳驚得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爸在外面有個家?你什麽時候知道的?你咋不告訴我啊!你們這一個個的白眼狼,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
一連串的問題,讓蘇杳确定了一個事實,蘇海茂在外面有問題。
不知道的事情,蘇杳是不會背鍋的,連忙搖頭:“就我爸那摳門的程度,一個饅頭都想分成兩頓吃,不可能會去飯店吃飯的。”
“不去飯店,又不回家,隻有一個原因,就是有其他吃飯的地方,價格便宜,味道還不錯?”
蘇杳很不想插手蘇家的這些破事,但事關自己能不能拿到戶口本,蘇杳不能袖手旁觀:“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我看怎麽解決。”
事情發生這麽久,第一次有人要聽自己的意見,不是一進門就罵人,趙小鳳更加激動了。
拉着蘇杳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看着蘇杳,說道:“我連着生了幾個姑娘,才生下你哥,我一句句苦都不敢叫,就是因爲我知道我腰杆不直。可是你爸也不能那麽對我。”
“他在外面找人,就是巷子尾巴的劉寡婦。以前你爸三天兩頭的接濟人家,我還覺得他心善,連帶着我也對人家好,誰知道是兩人合夥欺我。”
蘇杳皺眉:“一個男人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女人好,還不能說明問題嗎?你當時候怎麽沒多想想。”
趙小鳳被怼得愣了一下,随後回道:“那劉寡婦和你爸是一起長大的人,人家家裏好,就是因爲看不上你爸,才轉頭嫁給了石油廠那個。誰知道你爸還上趕着給人做男人。”
趙小鳳這次提到蘇海茂,眼裏滿是憤恨。
“他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依着蘇海茂現在的情況,這事情八九不離十了,過去的已經過去,沒辦法解決,隻能往後看。
“他倆孩子都比你大了,你說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蘇杳從記憶裏搜尋到了劉寡婦的信息,記憶中确實有兩個孩子,大兒子是前夫的,比蘇杳大七歲,以前沒少和蘇大軍一起欺負蘇杳。
還有一個女兒,比蘇杳大六個月。但是當時候,劉寡婦可是說這孩子是自己領養的,想一兒一女湊個好字,安慰丈夫的在天之靈。
不過當時候婆家堅決不要女孩子進祠堂,所以劉寡婦的女兒沒有跟婆家的姓,而是跟自己姓了劉。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寡婦門前是非多,已經瞞了那麽多年,說明劉寡婦不想生事,但是現在卻鬧的人盡皆知,蘇杳想不通。
趙小鳳擦了一把眼淚:“那劉寡婦得病了,要命的病,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和你爸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名正言順,那就是結婚,蘇杳想明白趙小鳳氣什麽了。
“你對這事什麽想法?”
這件事關鍵還在趙小鳳,如果趙小鳳還想和蘇海茂湊在一起,隻要死把着不離婚,劉寡婦臨死也完成不了心願。
如果趙小鳳倦了這樣的生活,離婚成全他們就可以了。
蘇杳等着趙小鳳的答複。
蘇杳也沒想到,趙小鳳對那個劉寡婦還有些恻隐之心。
“劉寡婦命也不好,二十歲聽着爹娘的命令嫁了人,沒想到孩子生下沒兩年,男人就沒了。那個年代,這問題就是女人的問題。帶着一個孩子,還帶着一個克夫的名聲,再找下家,很難。”
“她婆婆也是個厲害的,一邊找她的麻煩,一邊給她的相親添堵,後來也就沒找到下家。”
“所以你是想成全他們兩個人?”蘇杳不想聽趙小鳳的感想。
趙小鳳眨巴了眨巴眼睛:“人家哪裏用的着我成全,現在他們證也領了,兩個人都住在一起了,我是整個巷子裏的笑話,就你哥哥姐姐,沒一個回來不訓斥我的。”
蘇杳看着趙小鳳的樣子,像是認命了。
“所以呢?你想怎麽樣?是想悄無聲息的讓他們就這麽欺負過去,還是想給自己出口氣?”
趙小鳳握緊拳頭:“我想給自己出口氣,明明我才是被欺負的那個人,憑什麽别人眼裏錯的都是我?”
知道了趙小鳳的想法,蘇杳也不說其他了,心裏有了計劃,起身準備離開。
“你不留下吃個飯嗎?”
蘇杳是出事之後,唯一一個沒有直接給自己定義有問題的人,趙小鳳對這個女兒的好感蹭蹭上漲,連帶着也想多親近些。
“我去外面吃。”
趙小鳳失落的眼神看着蘇杳,直到蘇杳離開,趙小鳳才收回視線,認命的搓洗衣服。
蘇杳的目标是拿戶口本,如果可以,順帶幫趙小鳳報個仇。
蘇杳提早吃了午飯,看着時間,殺進了劉寡婦家的門。
劉寡婦家不小,一家四口人正圍着小桌子吃飯,四菜一湯裏,有兩葷兩素,比蘇家的生活好很多。
看到是蘇杳,劉寡婦笑臉相迎:“是蘇杳吧,好幾年沒見你,越發好看了。”
一句話,蘇杳就明白趙小鳳輸哪了。
大中午趁着别人吃飯上門的,一般都是找茬的。
如果是趙小鳳,這個時候肯定好話連篇開罵了,不出十分鍾,雙方鬥個兩敗俱傷,灰溜溜的各自的家。
但是劉寡婦不一樣,進門誇了蘇杳,讓蘇杳沒有了找茬的心思。
“這些菜都是你爸爸做的,你嘗嘗味道怎麽樣?”
蘇海茂做菜,堪比太陽從西邊升起,畢竟以前他是号稱男人不進廚房的。
蘇杳看着一桌子色相不是特别佳的菜,讓蘇杳有些害怕,那東西能不能吃。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蘇杳看着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對趙小鳳升起了一絲的同情。
“我今天是來拿戶口本的,爸,我媽說戶口本在你這兒?”
如果蘇杳沒有開口喊這個稱呼,蘇海茂今天是連個眼神都不會給的。
蘇海茂終于給了蘇杳一個正眼:“拿戶口本幹什麽?”
“我要去打結婚證。”
蘇海茂筷子不停,依舊慢悠悠的吃飯,沉默許久後,問道:“和誰結?”
蘇海茂是個大男子主義的人,家裏的事情一向不管,尤其是蘇杳,蘇海茂的态度可以稱得上是漠視。
蘇杳不覺得蘇海茂的突然關是大發慈悲,隻覺得是另有所圖。
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不用你管。”
蘇海茂臉色一沉,眼底醞釀着怒意:“不用我管,用誰管?我蘇家沒有倒貼女兒的習慣,想結婚可以,三媒六聘,彩禮給了,你去哪兒去哪兒,跟我沒關系。”
話說的好,是不想蘇杳受委屈,說白了,還是要錢。
蘇杳冷笑一聲:“彩禮不是已經給了嗎?不還是你讓我媽去要的嗎?那錢都拿給蘇大軍娶媳婦了,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蘇海茂徹底的暴露了流氓本性:“你哥哥結婚,你們姐妹們就該出錢,跟彩禮有什麽關系?”
蘇杳怒極反笑:“你兒子又不是我兒子,憑什麽結婚得我給他出錢?你要是當不了爹,就别生,畜牲都知道舐犢。”
蘇海茂反手把筷子拍在桌上:“反了你了,都敢罵你爹了?你跟你那個娘一模一樣,蠻不講理。”
上次趙小鳳要彩禮錢的時候,自己和闫守成的關系還處于合作階段,爲了不給闫守成添麻煩,錢是自己出的,不過那錢也有一份買斷自己和家裏人關系的想法。
這一次,蘇杳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出錢了,蘇海茂既然不想好好說話,蘇杳也不慣着他。
“不講理的不是我媽,是你吧,我媽給吃給喝,照顧了你三十多年,你轉頭找了相好,一腳踹了她,是不是挺不講理的?”
“哦,不對,這相好找了二十多年了,我媽沒被你踹了,是不是還得感謝你大發慈悲?”
蘇海茂已經搬過來劉寡婦這兒很長時間了,背後雖然一直有人嚼舌根,但是當着面說兩個人關系不正當的,也就隻有蘇杳了。
蘇杳話音落下,看到的是一臉憤怒的蘇海茂,還有氣紅了眼睛的劉寡婦。
趙立東是劉寡婦前頭的兒子,對于蘇杳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這些事情跟他沒關系,匆匆吃了飯,放下碗筷:“我先去上班了。”
劉思媛但是一副爲劉寡婦打抱不平的樣子,但是沒有說話,可憐巴巴的眼神看向蘇海茂。
蘇海茂這一次像個男人樣了。
“你又聽你媽胡說八道什麽?我和劉玉芳是正兒八經的夫妻關系,你媽才是那個外人。”
蘇杳臉上湧上了嘲弄的笑容:“正兒八經的夫妻關系?你倆是什麽時候領的證?劉思媛哪年生的?她出生的時候,你應該還沒和劉玉芳扯證吧?”
劉思媛終于忍不住了:“我爸爸和媽媽才是真心相愛的。”
蘇杳冷笑一聲:“你就是他們愛的結晶?”
“别打着愛不愛的幌子幹傷害别人的事情,真愛早幹什麽了?劉玉芳男人死的時候,你怎麽不幹脆把他娶進門?”
“事實婚姻也是受法律承認的,就劉思媛這個年紀,你犯了重婚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