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杳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随遇而安,欲望很低的人,重生回來後,除了第一天的茫然,她很快調整好狀态,按着劇情往下走。
像大多數重生文一樣,和女主形成對立, 立好自己的人設,做一個職業女配。
和身邊的極品鬥一鬥,挑明自己的态度,強勢有些不講理,但這是女配應該有的模樣。
如果一切順利進行下去,在下合村安靜的待個五六年,自己就可以借着時代發展的東風,離開這個地方, 去尋找自己的那片天地。
可五年太長了,固然蘇杳守心割愛,還是出了一個變數,闫守成。
作爲原著黨,蘇杳對于闫守成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他和女主因爲懦弱的性子,分道揚镳。後來又算計了原身,替他擋着家裏的那些豺狼虎豹。在作者的描寫下,闫守成是一個渣男,蘇杳受作者劇情的影響,在知道闫守成是自己名義上的丈夫時,整個人是打心底的厭惡,所以在新婚當晚, 想盡一切的方法,阻止了夫妻關系的進行。
再次和闫守成見面後,蘇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他達成協議,各取所需。
蘇杳以前不相信日久生情,但是和闫守成的相處, 就印證了這個詞。
不知道是闫守成發現自己的變化有心圖謀,還是因爲自己和他達成協議後, 整個人心境發生了變化。
蘇杳突然發現闫守成不是印象中那麽可惡。
結婚第二天就能離家的人,之後每次回家都會給自己帶好吃的點心;協議前堅定的說要推蘇杳出去擋家裏人找麻煩,之後卻會在王紅英找自己的麻煩的時候,站出來。
而細數起來,讓蘇杳真正動搖的,應該就是那年夏天的事了。
蘇杳不是個怕事的,但在鐵柱走丢的那一刻,她心裏很慌,闫青山兩口子的指責,村裏人責怪的眼神,每一個都像鈍刀子,磨着蘇杳的心。被拘留在派出所的那一天,蘇杳心底也有害怕。
而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闫守成出現了,沒有過多的言語,但是讓蘇杳第一次知道,自己不是孤立無援的。
其實, 兩個人的感情中,安全感是最重要的。
自那以後,蘇杳有事了, 第一時間找的就是闫守成,因爲她知道他一直在那。
在海城和霍二爺的人對峙時,蘇杳也有過膽怯,所以當晚就和闫守成通了電話。
兩個小時,闫守成靜靜的聽着他說話。
雖然隔着海峽,蘇杳的心是踏實的。
這兩年裏,雖然和闫守成一直是異地戀,但是蘇杳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上心。
蘇杳沒談過戀愛,但一直都是别人的“樹洞”,聽過很多身邊人的戀愛故事。
可能,這種時時惦記着對方的感覺,就是愛上了吧。
過去的很多瞬間在腦海中閃過,蘇杳認真的思考着闫守成的提議。
或許自己可以做回自己。
擡手覆在闫守成的手背上,蘇杳放松身體,輕輕的靠在闫守成的懷裏:“等天氣好些,我們就去領證。如果可以,我想重新辦一次婚禮。”
一個屬于蘇杳的婚禮。
“好”
一個簡單的字,背後是闫守成一年的期盼。
闫守成一直都有種蘇杳會離開的感覺,和蘇杳的相處中,闫守成都有些小心翼翼。
而蘇杳的回答不僅僅是一個要求,更多的是給了闫守成一份心安。
抱着蘇杳的手臂緊了緊,闫守成的心早就飛在了婚禮的策劃上。
“辦婚禮前要三媒六聘,咱倆現在的關系,媒人是可以省省了,但是這聘禮還是得有的。”
想到蘇杳和家裏的關系,闫守成有些爲難:“我聘禮要送到你們家嗎?”
闫守成心裏清楚現在的蘇杳和蘇家沒有什麽關系,但是闫守成也不希望蘇杳在這個世界孤零零的。
知道蘇家的蘇來娣對蘇杳不錯,之前在龍城的時候,闫守成也暗中幫了幫蘇來娣。
蘇來娣是個記恩,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帶着自己的孩子來看蘇杳一次。
蘇來娣那裏倒是可以做蘇杳的娘家,但是蘇家人都在龍城,自己上蘇來娣家的門免不了會傳出去,到時候蘇家人找上門鬧事,會把姐妹倆本就不多的感情給攪和沒了。
闫守成心裏的猶豫,蘇杳不知道,她還在考慮這個流程走不走。
自己要領證,就必須回蘇家辦戶口。按着蘇大軍的狗德行,這個時候少不了找事。
不過家裏的事情,一般都是趙小鳳管,趙小鳳會不會幫自己,蘇杳摸不準。
“聘禮的事情,就算了,不過領證的事情,繞不開我家人,你得做好思想準備。”
闫守成不想這麽算了,但這個時候不需要據理力争,破壞氣氛。
妥協後,闫守成按着上一次走過的流程,一條一條的和蘇杳商議起來。
兩個人商議的很認真,直到月上柳梢,兩個人才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蘇杳早上清醒過來的時候,家裏已經沒有了闫守成的身影,應該是趕着去上班了。
蘇杳縮在被窩裏,想着昨晚發生的一切,嘴角勾起。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不過天還是有些昏暗,蘇杳起身去院子裏收拾風雨留下的殘場時,聽到了村裏廣播召集開會。
蘇杳現在是村裏的婦女主任,這種會議必須參加。
天上還有大片的黑雲,蘇杳回屋拿了一件雨衣,才走出了院門。
村裏的路是人們一腳一腳踩出來的,平日裏看着沒問題,這一場大雨過後,到處後世泥濘。
還沒走出五十米,蘇杳的鞋子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上面布滿了泥點。
深一腳淺一腳的趕到大隊的辦公室,其他人已經早就坐好了。
蘇杳進了會議室,關上了門,會議正式開始了。
會是闫拾雲召集的,自然也是闫拾雲開場:“這兩天天氣不好,麻煩大家走這麽一趟,是實在有要緊事。”
視線從每個人身上掃過之後,闫拾雲開始了正題:“自打下種之後,這雨都沒有停過。按照日子來算,這兩天都該發芽了,我昨天從鎮上回來的時候,順便看了看,地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挖開兩個看了看,有些種子已經爛在土裏了。”
芽沒長出來,還能有些希望,是日子不夠,但是種子爛在地裏,就是噩耗,意味着今年秋天的收成都沒了。
闫拾雲的話讓大家的心頭都罩上了一層黑霧。
“拾雲,咱村裏還有沒有種子了,我看這天也要晴了,等不下雨了,村裏人再辛苦一點,重新下下種。”
每年的種子都是定量的,闫拾雲拿不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去年剩出來的存糧,當種子用了。
今年這天确實有些怪,都幾十年沒遇到下這麽多雨的時候了。
萬一到時候重新下種後,又是連天的陰雨,種子不就白費了。
闫拾雲一時間沒有決斷:“統一分配的種子是沒有了,隻能把吃的糧拿出來當種子用了。”
“這不行,家家的糧食都隻夠自己的溫飽,拿出來當種子了,大家夥吃什麽。”
“種地才用多少的糧食,正是困難的時候,大家咬咬牙關,把這事過去了,秋天收成好了,自然就有吃的了。”
“現在這節氣,本來就過了播種的時候,要是這批種子種下去,還是發不了芽,不就浪費了。”
幾個幹部你一言,我一語的吵着,蘇杳雙手抱懷,冷眼看着一切。
闫拾雲捏了捏眉心,擡頭和蘇杳對視一眼後,把希望放在了蘇杳的身上:“蘇杳,你有沒有什麽好的方法。”
兩年前,是蘇杳确認了未來會大旱,所以闫拾雲才按照夏雨露的建議打了井出來,而後面如蘇杳所預測,确實旱了兩年,而下合村因爲有井,逃過一劫。
在這方面,闫拾雲還是很相信蘇杳的。
突然被點名,蘇杳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兩年大旱之後會有洪災,原文中對這件事有過描述,原因是因爲夏雨露在這場災難中和原男主有了第一次相遇。
蘇杳對于生态系統的了解不多,但是她知道種樹可以蓄水,所以她提出過種果樹。
樹種在野地裏,沒人搭理,但要種在農地裏,肯定會占用莊稼的地盤,影響莊稼地生長。
莊稼長好長壞,直接關系到秋天的收成和大家地溫飽。
所以蘇杳一提出來,就遭到了全村人的反對,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蘇杳那時已經看穿了村裏人的想法,他們隻看眼前的利益,所以這一次,她沒有出頭。
被闫拾雲點名,蘇杳打起了幾分精神,手指輕敲着桌子,嘴角挂着有些嘲諷的笑容:“如果前兩年聽我的種果樹,今年估計就能挂果了,現在何至于這麽發愁。”
參加會議的人,當初是反對聲音最大的,被蘇杳這麽一說,低着頭一言不發。
蘇杳也沒有抓着這一點不放,說出了自己的建議:“現在下雨,什麽都做不成。雨停之後,估計也就過了播種的節氣,補種糧食不用想了。不過可以換成是生長周期比較短的藥材。”
蘇杳之前研究過公糧的政策,因爲中藥材的比較少,種植難度大,所以一斤的藥材,最差的也能抵二斤公糧,稀有一點的藥材,一斤抵百斤,千斤都是可能的。
蘇杳計劃種藥材,一方面是真的給村裏減少公糧上交比例,給村裏人多留點糧食。一方面是想着借這個機會,把空間裏的靈種過明路。
對于蘇杳的建議,村裏人也是不太贊同的,但是有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反對的聲音沒有那麽大了。
“蘇杳,你好心給村裏做事,我們理解,但是這種藥材的事情,我們能行嗎?”
“就是,我以前聽别人說了,藥材都很精貴,所以價格才賣的貴。”
“種什麽不要緊,隻要不白忙活,今年冬天能過去就行。”
種地這事情是個技術活,也得靠運氣。
蘇杳在空間裏能種出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材,完全是靠空間得天獨厚的環境條件。
現在改成是土地的種植,蘇杳不能打保票一定能種出來。
蘇杳管不了那麽多,隻說自己能做到的:“種地這事情,沒有人可以說百分百可以種好。我隻是提供一個方向,至于你打算怎麽做,我管不了,我也不插手。想種的,我這邊可以免費提供種子。不想種的,我也不勉強你們。”
不種,今年秋天可能會顆粒無收,種了,也可能是白忙活一場。
在場的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齊齊看向了闫拾雲。
輕敲着桌子,闫拾雲一個人在心底裏衡量着。
沉默片刻,闫拾雲開口了:“藥材要是種成了,是件好事,今年秋天都不用發愁了,但這裏面的風險不小。老話說,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我這邊做兩手方案。”
“村裏去年分糧之後,大隊還剩裏點糧,拿出來作爲種子。蘇杳這邊,也麻煩你提供一些藥材的種子和種植的辦法,大家到時候分頭行動,兩邊都開始開工。”
其他人這一次很安靜,闫拾雲話音落下,其他人一陣附和。
沒有其他的事情,會議就這麽散了。
這開會的功夫,外面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披上黑色的雨衣,走在回家的路上,蘇杳不知道怎麽的,心裏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走回到家裏,蘇杳把鞋子拿出來刷洗幹淨。
因爲被雨水浸泡,腳都有些發白了,還有些發冷。
蘇杳關上房門,閃身進了空間,給自己泡了一個靈泉澡,暖和了身子之後,就開始在空間裏忙活。
這兩年的積累,空間裏多了不少的東西,面積也擴大了很多,現在和港城的合作,就全靠空間的這些産能,雖然霍二爺多次提出增加供貨的要求,但都被蘇杳給擋了回去。
空間大部分的地都是用來種莊稼地,所以留給藥材的位置不多,自然留下的藥材種也不多,而适合種在下合村的,就更有限了。
蘇杳的心神都在篩選種子的事情上,也就沒有注意到空間外的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