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守成和蘇杳在找鐵柱這件事上出了很大的力氣,還幫着鎮上的派出所查處了一處賭場,破獲了一起人口販賣的案子。
這件事案子順利結案後,胡海波就帶着錦旗到了下合村。
依舊是全村人在大隊委的院子裏集合,當着大家的面,胡海波宣讀了表揚信,之後又把錦旗頒發給了蘇杳。
知道之前蘇杳被村裏人誤會,胡海波多說了兩句,教育了村裏人。
“主要還是有人帶頭教唆,不然我們也不會誤會蘇老師。”
“對,我之前就說了,蘇老師都能不顧自己的安危救我家二蛋,又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我看最應該做的就是把那個挑事的人找出來教訓一頓。”
有人提議,有人應和,三五句話,就把帶頭的人拎出來了。
夏雨露作爲第一目擊證人,成爲第一個被譴責的人。
緊随其後的就是闫福生,作爲大隊長,知道了事情,帶着頭質疑蘇杳。
最重要的還有闫青山夫妻倆,隻不過闫青山還沒有出來,葛雲藍就一個人承擔了。
三個人被拉到最前面,挨個站着,聽着村裏人的指責。
夏雨露還是第一次這麽丢臉,眼淚止不住的流,隻不過這一次沒有人再相信她的眼淚了。
闫福生則是被氣得滿臉通紅,銳利的眼睛盯着人群,記下了裏面吵得最兇的幾個人。
葛雲藍就不說了,知道自己理虧,自打闫青山進去後,連門都不出了,這個時候更是低頭,一聲不吭裝聾作啞。
胡海波看着這場面,不嫌事大的補了一句:“這村裏的大隊長還帶着頭挑事,不堪做這大隊長啊。”
這一句話,立刻讓下面的人心動了。
“就是,反正今年也到了換屆的時候,我看就現在幹脆把這村裏的幹部都換換吧。”
闫守成看了蘇杳一眼,挑了挑眉,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預想中。
蘇杳則是靜靜的站着,看着人們争論。
以往這事都是闫福生争論的,現在人們吵着要換掉闫福生,闫福生自然撂挑子不幹,站在那兒,當什麽都沒聽到。
胡海波完成了闫守成交代給自己的任務,自覺地走了。
很快,人群中喬闫唐提議了:“大隊長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以爲不出來我們就換不了人了。我看就蘇老師主持吧,我們把這換選的事情,盡快定下來。”
有一次的躺槍,蘇杳擡眼,剛好和闫福生來了一個對視。
“我是個外村人,不方便參加村裏的事情。”
蘇杳不想給自己惹麻煩,開口就要拒絕。
很快就有人替蘇杳說起了話:“你都嫁給守成了,是我們下合村的媳婦,就是我們下合村的人,主持這事,也是順理成章,沒什麽不合适的。”
這話一出,立刻就有人附和了起來。
越來越多的人起哄,闫福生也站不住了,是靜的咳嗽着,提醒蘇杳不要多管閑事。
蘇杳轉頭看向闫守成,闫守成淺笑說道:“你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很高,這也是你立威的一步,按你的心意來就好了。”
蘇杳深呼吸一口氣,無視闫福生充滿怒意的眼睛,站在了台前。
“大家的意思我也看到了,我呢,這一次就多管一下閑事,主持這個換屆的意識”,蘇杳掃視一眼,開口:“我宣布,現在村幹部換屆大會正式開始。我們開始第一項内容,想競争村幹部的村民們,上台來說說你們的競争理由,就是你們爲什麽想當這個村幹部。”
以往的換屆都是草草了事,就因爲這個闫福生能穩穩的在下合村當了二十多年的村長。
這一次蘇杳這麽正式,很多有心思的人就動起來了。
村裏的幹部位置不多,也就是三五個,一個村長也是生産隊的大隊長,一個村高官,負責村裏的黨群工作,一個會計,負責村裏大大小小的财務事情,三個人基本能決定村裏的大事小情。
還有兩個職位,一個是婦女主任,負責對接鎮上的婦聯,完成上面要求的任務,一個就是村委主任,管理村裏的大小雜物。
這五個崗位,加起來也有将近二十個人競争。
挨個介紹完自己的理由。
人群裏的喬闫唐又出聲了:“蘇老師,我覺得你很優秀,你就不競選一下村裏的幹部嗎?”
這一次,村裏人沒有附和了,反倒是嫌棄喬闫唐多管閑事。
蘇杳愣了一下神,回道:“我對村裏的事情不太熟悉,這些事情幹不來,還是交給懂這些事情的人做爲好。”
蘇杳拒絕的話,讓很多參加競争的人松了一口氣。
爲了防止再有人出聲打攪,蘇杳緊鑼密鼓的開始了下一個環節:“大家踴躍參與的精神我們也看到了。既然是村幹部,日後就要爲村裏人辦事,那麽究竟誰能當上,我們就要村裏人自己做決定了。”
闫守成早就把教室那邊的黑闆搬了過來,黑闆上每個崗位下面都寫着候選人的名字。
蘇杳按着上面的記錄宣讀一次後,介紹起了投票的方案:“現在呢,闫守成給每個人都發了這麽一張紙,從上到下,每個人可以寫五個名字,對應每個崗位一個名字,如果寫的名字不在黑闆上的候選人中間,那我們就算棄票。”
蘇杳說完,看着下面的人遲遲不肯動手,又補充了一句:“考慮到大夥兒有些字寫不來,我也想了一個法子,看到每個名字後面的圖形了嗎?你把想選的人對應的圖形畫在紙上,也代表你想選這個人了。”
“給大家五分鍾的時間考慮,考慮好了,把紙投在這個箱子裏就行。”
蘇杳話音落下,闫守成就遞過來一個用紅紙封面的箱子。
蘇杳的每一句話,闫守成都有回應,看的闫福生吹胡子瞪眼,實在忍不住了,走了過來。
“你們兩個是不是故意的”,闫福生壓低了聲音。
蘇杳遞了個眼神給闫守成。
闫守成低着頭說道:“我們也是爲了方便村裏人。”
闫福生手伸出,在闫守成的腦袋上敲了幾下:“把我弄下台對你們有什麽好處?果然你就是白眼狼,娶了媳婦兒忘了娘。”
闫守成嘟囔了一句:“您不是剛剛也發言了嘛,萬一到時候還是你當選呢,你這麽着急幹什麽?”
闫福生剛剛發言,隻是不想讓自己落面子,但是他自己心裏清楚,村裏到底有多少人對自己不服氣。
本想着今年換屆的時候,和村裏人打點打點關系,讓老四頂替自己上台,沒想到闫守成給搞了這麽一出,讓換屆的事情提前了。
闫福生看着闫守成夫妻倆就來氣,背着手急匆匆的離開了。
五分鍾的時間一到,蘇杳拍了拍箱子,村裏人陸陸續續的投遞自己的選票。
“還有人沒投嗎?我要開始計票了,誰要是沒投,就是棄票了。”
連喊了三次,都沒有人投票,蘇杳開始了唱票環節,由闫守成寫票。
以往唱票的環節都是私下由村幹部們計算的,蘇杳這一次公開唱票,讓村裏不少人臉上都有了喜色。
闫拾雲這一次也參與了,競争的位置還不是其他,就是闫福生現在的位置。
不管是他爺爺族長的身份,還是他爹能攬到蓋房活計,帶着村裏人掙錢的能力,還是他自己的活絡的腦子,這些都讓他在村裏人的威望很高,在參加大隊長這個職位競選的三個人中間,脫穎而出。
而闫福生,在三個人中票數最少,隻有七票,還是自己家裏人投的。
鮮明的對比,讓闫福生直接成了村裏人的笑話。
唱票結果出來,村裏的幹部人選也定了。
闫林北是村裏的村高官。
闫拾雲因爲還沒有入黨,隻參與了大隊長的競選,當選了村裏的大隊長一職。
闫金貴跟着闫金川幹活的時候,就是項目隊裏的會計,這一次也是得票最高的會計候選人。
婦女主任競争的人隻有一個,譚金華。
最後村委主任則是由李傳祥擔了。
蘇杳當衆宣讀了這個競選的結果。
站在一旁的闫福生,還沒有聽完,就直刷刷的倒在了地上。
闫守成離得最近,一步跨過去,按照在部隊上學的急救知識給闫福生做着心肺複蘇。
王紅英也從人群中跑出來了,拉扯着闫守成:“你個不孝子,看看你把你爹氣成了什麽樣子,你給我起開,别動。”
人命關天的時候,蘇杳上前把王紅英拉到了一邊:“你沒看着守成就人呢,再耽誤下去,他就沒命了。”
王紅英不懂什麽急救,現在急得腦子裏一團亂:“你個掃把星,把我家攪和成這樣,你就開心了?我告訴你,他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讓守成把你休回家。”
爲了不打擾闫守成救人,蘇杳想法子拖着王紅英:“現在不是舊社會了,婚姻關系是經過政府審批的,不是你一封休書,說斷就斷的。再說了,以前休妻還得有條件呢,我什麽事情都沒犯,憑什麽休了我。”
王紅英直接和蘇杳理論上了:“你胡說,别以爲我不懂,我娶媳婦兒又沒有讓政府出錢,憑什麽休的時候還用他同意。”
蘇杳嗤笑一聲:“笑話,你娶媳婦的時候出錢了嗎?錢出哪兒了,我這個當兒媳婦的,怎麽一毛錢都沒有見着。”
那時候的蘇杳是上趕着要嫁給闫守成的,自然是一分錢都沒有掏,王紅英心裏清楚,但是嘴上卻是一點都不讓:“你現在蓋的六床新棉被子不要錢啊,那都是我買的花,做的。”
“用的是最差的花,那被子三床都趕不上别人家的一床厚,你還敢拿出來說事,就不怕人笑話。”
王紅英氣急,繼續數落起來:“那也是錢,還有給你們買的新盆,新毛巾,大小用的不都是新的?”
蘇杳:“是,給我們買的是新的,可我也沒有用上啊,分家的時候你不是全都拿回去了,給我留了一堆的破盆爛鐵。”
王紅英臉色一僵:“分家是你自己提出來的,你現在有什麽好說道的,嫌不好當初别提分家啊,現在後悔了吧,晚了。”
蘇杳連忙搖頭:“我可沒有後悔,是你自己非要來我這兒跟我掰扯,我可啥話都沒有說。”
婆媳兩個你一眼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村裏人看着這場熱鬧議論紛紛。
很快,闫守成那邊有了動靜,闫福生重新醒過來了,眼睛裏還少些生氣,但意識是清楚了。
王紅英也回了神,瞪了蘇杳一眼後,跑過去跟闫福生哭嚎起來了:“孩他爹啊,你可終于醒過來了,我還以爲你就要被那個不孝子給氣死了。”
闫福生氣剛理順,王紅英就哪壺不開提哪壺,差點有一口氣憋回去。
“行了行了,就當沒養這個兒子,以後咱過咱的日子,不管他。”
王紅英本來還想借着這件事情訛闫守成兩口子一回,闫福生這麽一說,讓她愣住了。
闫福生伸出手半天,都沒個人搭理他,沒好氣的吼了一句:“拉我起來,你站着幹什麽。”
王紅英木木的拉着闫福生坐起來,村裏的何大夫也到了。
仔細把脈後,叮囑闫福生回家休息,留了一個土房子,就匆匆走人了。
換屆的事情确定了,闫家的笑話看夠了,村裏人也沒了興緻,陸陸續續的離開。
蘇杳和闫守成一直留到最後,
回家的路上,蘇杳忍不住的問了起來:“你今天看到你爹倒下就不害怕?”
“害怕,畢竟是我爹,他能不慈,我不能不孝,不然就是被戳脊梁骨”,闫守成看到闫福生倒下的那一刻,心裏也很慌,做心肺複蘇的過程中,整個人的手都是抖的:“但是隻有他不在那個位置上了,我娘她們才能消停點,以後你和我才能過安生日子。”
闫守成說是爲了自己,這話不假,但是蘇杳知道他主要還是爲了她,不然按照闫守成原來的計劃,也能達成他的目的。
蘇杳沒有說話,但是心裏也是重新考量起了闫守成這個人。
兩章合一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