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欣怡雙手握拳,鄭重其事的說:“店長!你要是有什麽煩惱,一定要對我傾訴,不要埋在心裏,就算我不能幫到你實際的,我的肩膀也随時爲你準備好,你可以依靠我的,我能兩小時不動!真的。”
可愛的暖心話語,讓顧泠微微笑了:“我真沒事,你去吧,明天早點來。”
許欣怡一步三回頭的騎上小電驢,随後漸行漸遠。
“關門。”
随着一聲清冷的命令,玻璃展櫃裏飄出來一對紙人,将木頭門一扇扇關上,随後落在顧泠左右。
在紙紮鋪子這種背景下,這畫面顯得格外詭異。
“顧泠,你需要控制。”
“我們幫你好嗎?”
白紙黑字懂事得不像話。
顧泠淡漠的眼珠子瞥了他們一眼。
白紙,雖然愛漂亮,追求漂亮小裙子,但最能感知她情緒波動,已經兩次救下瀕臨失控的她。
黑字,老實的男娃,包攬她所有外送的活兒,什麽平安符、或者相關的喪葬用品,不管幾點,不論何時,從無怨言。
他們是好的。
顧泠這樣告訴自己。
但,冷不丁直面徐老師這個關鍵人物,有些記憶還是掙紮着撲出來。
顧泠今年二十二,其實經營鋪子不過兩年。
她沒有學曆。
沒有門派。
甚至,已經沒了卿卿性命。
如今的她,不過是背着滿身債的行屍走肉,爲了一點不甘心,不入輪回罷了。
十年前,小學畢業的她,和大部分大山裏的女孩差不多,被家裏算計着離開學校,幹活。
從徐老師那裏知道了外面社會精彩的她,一邊應付老爹,一邊安撫親媽兩人一起攢錢,攢物。
哪怕當時什麽能力都沒有,顧泠還有一張美人胚子的臉蛋,以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機靈嘴,靠着這些和一點小算計,加上親媽和老師的輔助,她在十六歲左右,存了有三萬左右,以及一些其他物資,
都是靠着成天上山弄草藥、山貨,偶爾套一些獵物,跟個倉鼠一樣,一點一點換來的,要不是中途還給學校給老師給自己和老媽補一補吃一吃,能存更多,畢竟她運氣真的很好。
其實其他人也上山,就是沒有好運氣能遇到值錢的。
顧泠她每天都過得很積極,很開心,因爲攢到十萬她就打算跑,出去找個成年人也能開始考的大學,十萬就算在大城市也能生活上一兩年,别提她還能邊讀邊做事。
像所有活潑少女的歸宿一般,她在十七歲,還算懵懂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神奇的存在。
他彬彬有禮,和村裏所有人都不同,他說他是攝影師,說顧泠很美,應該展現自己的美。
顧泠不會爲了所謂帥哥兩句誇獎昏了頭,但是她爲了拍一張照片五百塊昏了頭。
甚至什麽都不懂的将生日給說了出去,因爲對方說那是拍照規矩。
拍了十張照片,拿了五千塊,顧泠找徐老師,藏起來,之後顧泠算是被攝影師猛烈追求,送花、送錢,陪着她采藥,但從小見多了大山裏觸碰的事例,警惕的顧泠當然不會被人随意對待,哪怕對方在自己身上花了五千。
但對方很有耐心,哪怕牽手都不被允許,還是溫和的陪伴,大山裏這麽艱苦,他還是留了幾個月,恰逢她要成年的節骨眼,家裏老爹和其他幾個親戚,早就盤算着嫁了她。
要不是她夠機靈,會哄人,留在家裏還挺有用,估計十五六就被安排了。
如今看到這個外地人這麽有錢大方還爲他閨女留下,顧爸直接找對方,開價三十萬直接帶走。
原本這邊的一個情況,八萬都算高的。
沒想到攝像師答應了,還在顧泠不知情的情況下,和顧爹簽了什麽東西。
顧泠回來就得知自己要被嫁了,對攝影師的一點欣賞和積累來的信任,一下子摧毀了。
她試圖找攝影師談判,攝影師卻露出了陌生的神情:“你早和我親密點不就沒事了?隻能說,你太高傲了,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在對方得意的笑聲中,顧泠還知道了對方給自己爹簽了什麽實驗捐贈之類的意願書,她想跑,卻被攝影師揪住了,她第一次知道男女力氣差别那麽大!
但事情很快有了轉機,徐老師報警了,攝影師說他是有意願書的,結果顧爹怎麽都找不到,後來顧泠才知道,是顧媽趁着攝影師和顧爹喝酒的時候,偷走了。
顧泠脫身後,是直接住進了徐老師這邊,徐老師拼命保護顧泠,學生們本來對顧泠就很有好感,她經常來學校裏幫忙,還能做家務空檔插空學習,成績還第一,誰不慕強啊。
有的極端粉甚至還用羊便便丢那些想來抓顧泠的人,公安和婦聯以及記者都輪番出現,讓他們棘手得很。
可是她成年的前一天,這所有的保護,忽然就消失了。
這天,公家部門沒人來。
記者沒在約定好的時間出現。
老師也因爲一筆捐贈,被人纏着脫不開身。
隻有浩浩蕩蕩十幾個人,說是來找顧泠算賬,他們的兒子回去後郁郁寡歡,怕事的顧家族人生拉硬拽将她拖走交給那些陌生人,隻求不要連累他。
那些人當中,有穿着奇怪的老者,有樣貌不錯,卻被顧泠對比成渣的少女。
他們當着顧泠的面,給顧爹又簽了一個合同,還直接收起來。
顧泠昏迷前,聽他們說:“保管好,别平白惹了因果,這個命數可不是一般人。”
再醒來的時候怎麽樣了呢?
她被人摁在一個奇怪的石頭上,見她醒來,那些人奇怪的對視了一眼:“果然是命數的原因嗎?那麽大的劑量,不到一個小時就失效?”
一邊說着,衆人對她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顧泠掙紮,叫罵,後來又冷靜下來和大家周旋,可所有人都沒和她接話頭,那眼神,隻像在看待宰的羔羊,好像此刻,顧泠不是人,隻是羔羊。
又過了一會,來的人更多了,有的還來不及穿奇奇怪怪的衣服,就開始叫價。
一把,五萬。
兩把,十萬。
我要五十根就好,兩萬五。
顧泠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