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能有啥,除了大醬泡菜還有啥?
蕭大朗在軍營混迹了不到三日,就與周圍人打成一片,他倒不是每個人名字都能記住,但隻要是個人,都能跟他來上一句“嘿兄弟你哪個營的……”,近而,展開熱切的話題和比劃。半個月有餘,即便還是不知道這群兄弟的名字,混個臉熟還是可以的。
用一句話概括就是:軍營是我家,大家都是兄弟。
大醬和泡菜被廚房帶他的火頭軍搜羅了去,他也得空躲在燒火處觀摩起信來。
先是那位白娘子和便宜閨女的問候。
白娘子先是羅列家裏近況,然後便是孩子學醫的問題,反正三口裏有兩句離不開茵茵。至于茵茵本人,是由白娘子代筆寫的,先是問候他這個爹,然後便是蕭家孩子有多少好玩的好吃的,會分自己一點,做什麽都會帶上自己雲雲。
蕭大朗摸了摸後腦勺,最後才看老夫人給他寫的,大緻是讓他在軍營裏安心,白家是士兵家屬,他作爲掌控軍營大部分胃的重要工作,她會盡全力幫襯白家……
他讀完,沒發現其中潛在内容,又想起軍營有讀取信件的人在,目的是擔心有細作混迹軍營,所以嚴格把關,便了然。
他燒掉信件,才歪頭朝着火熱朝天掂鍋的火頭軍道:“師父,你這個月還有月錢不!借我點!”
那火頭軍将手裏鍋鏟接給其他徒弟,才到蕭大朗跟前,道:“咋滴,家裏有事兒?”
蕭大朗摸了摸後腦勺,嘿嘿一笑,道:“閨女不是學醫嗎?白……我家娘子現在剛落戶,沒個進項,我可不得緊着點家裏?”
“記憶沒恢複吧?”那人瞅了瞅蕭大朗道。
蕭大朗心底一個咯噔,剛想說什麽,對方又笑容猥瑣地拍了下他肩,“你小子好福氣,小娘子千裏迢迢帶着孩子來找你,對你不離不棄的。雖說你失憶了吧……全可以當作娶了新娘子,圖的就是一個刺激。”
“……”他還以爲自己身份被看穿了。
蕭大朗義正言辭地糾正:“我家娘子對我不離不棄,我也做不到忘恩負義,師父以後莫要說什麽新娘子了,她是我今後唯一的娘子。”
火頭軍覺得稀奇。
他們軍營哪個男子正經過?更别說還有軍女支供卸火,在戰場上他們是熱血男兒,下了戰場那都是衣冠禽獸,還有将領帶頭去青樓舒緩的,那也是提高士氣的一種法子。
不僅是軍營裏這種風氣,就是出去了,整個楚國都是這種風氣。除非是那種窮苦人家,連女人都少見的,沒銀子去逛青樓。
就是清兵蛋子,那也在老油條的熏陶下終有一日會知曉那事的好處。
反而是眼前這位失憶的男兒,明明成親了,聽說閨女都幾歲了,還跟那清兵蛋子似的。
火頭軍拍了下蕭大朗的肩頭,“怕什麽?過幾日師父我帶你去長長見識。”
蕭大朗不太樂意去,“還是别了吧?上頭不是說最近不太平嗎?聽說邊關最近多了不少乞兒,誰知道會出什麽亂子。”
進軍營前,老夫人就告誡過他,讓他融入集體,适者生存。很多時候即便身體心理上抗拒,但大家都這麽做,他沒辦法也要融入進去,否則會被當做異類處理。
所以,蕭大朗抗議聲不是很大,直到火頭軍再三邀約,蕭大朗抗拒不了,就跟着去了。
還沒成事,就被抓了起來。
原來是軍女支中混進細作,已經秘密處決了三個,就等着剩下的落網呢。而這些細作最開始是以女乞兒身份混迹邊關的,所以很好作排除,倒黴的蕭大朗被火頭軍拉進去那日,正好是收網之日。
還沒辦成事,就惹了一身騷的火頭軍和其他兵都罵罵咧咧的,就屬蕭大朗最安靜,心頭明顯松了口大氣。
幸好沒成事啊……
他聽說女子做多了容易得病,這等親密事一做,難保自己也跟着得病,所以蕭大朗從心理上很抗拒。
而軍營公布處罰結果和後續,蕭大朗才驚覺!這些扮做女乞兒,混在軍女支中的細作,果然是想通過榻上一事來控制整個軍營!幸好被上面火眼金睛看穿!
這些女細作身上帶有嚴重的病,通過榻上一事傳染給士兵,已經有百來号的士兵遭殃,從而查到了軍女支頭上,也虧得負責廚房幾隻營的火頭軍還沒中招,不然做飯途中割破指頭炒在菜裏頭,中招的還會更多。
至此,上頭下達命令,軍女支作用暫時隻負責浣衣等雜物,不再負責榻上一事。營地還派出一支小隊對邊關逐漸多起來的乞兒進行排查,隻要發現不對勁的,便嚴加看管起來,實在無法證實自己身份的,則亂棍打死。
甯殺過不放過,這樣做法固然殘忍了些,但邊關好歹安穩下來,沒出過什麽亂子,至于其他地方,瞧着比邊關富饒,但亂的程度差點颠覆當地父母官……
二月草長莺飛,三月春回大地。
積雪在慢慢融化,村裏開始開墾田地,準備四月份春小麥的播種。
九裏村漸漸忙碌起來。
村裏壯勞力以肉眼可見的消瘦下來,但讓他們最爲興奮的是蕭家三月會迎來三個哥兒生辰。
分别是蕭鍾浩蕭鍾然雙胞胎,以及蕭鍾陸的生辰。
其實不僅是他們,蕭老将軍還在世時,四人生辰是一連的。第一天是蕭鍾浩蕭鍾然雙胞胎生辰,第二日便是蕭老将軍生辰,第三日就是蕭鍾陸生辰。
這樣祖孫幾人生辰相連,對内外是吉利的象征,但……隻有蕭鍾陸知曉,這沒自己什麽事。
蕭鍾浩蕭鍾然作爲年紀小的雙胞胎,将軍府還健在的時候,都是小辦的,第二日到了老将軍,老将軍人在高位,輩分也高,自然是大辦,最後一日輪到蕭鍾陸了……就是吃剩菜剩飯的份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