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是血本無歸。
邱玉鳳咬着下唇,知曉走錯了路,但如今也沒了回頭路可走。
邱玉鳳按下情緒,道:“奶,你放心吧,你爲我做的,我都記在心上。這次,由不得師父她再藏着掖着了。”
“玉鳳啊……你要幹啥?你可不能做傻事,你們這房就你一支血脈了。”
邱玉鳳心中一暖,道:“奶,爲了你,我也不會做傻事的,放心吧。”
邱玉鳳安頓好邱婆子,走回七香村,迎面就被擲過來的茶杯磕破了額頭。
砰——
茶杯應地而碎,邱玉鳳隻呆呆地摸了摸額角的血,擡頭就迎上接生婆漫天的唾沫子:“小女表子!你還知道回來!這幾日跑哪兒去了!家裏頭燒個水的人都沒有!難怪你爹娘死得早,就是你個賠錢貨不省心!”
邱玉鳳:“師父,你冤枉我了。”
“啥?我還冤枉你!你小小年紀不學好,跑哪裏,跟哪個漢子混……”
“師父!”邱玉鳳打斷對方道:“村裏有女娃上九裏村蕭家學本事。以前那姓唐的搶師父你的生意,但她除了近村的,遠村隻看難産的小娘子,給師父留了後路。如今我們得罪了她,她要斬斷我們所有生意了!”
“哈,我還用她給後路?”話是這麽說,但接生婆似想起什麽,肅然:“你是說,她教那些娃子的是真本事?”
邱玉鳳點頭,“我特意去了趟奶家,證實了這一切。邱家未避免受到波及,把奶單獨分出來過了,叔叔嬸嬸他們在外另起了房子。”
接生婆咬着黑指甲,在屋内來回渡步。
現在怎麽辦?
光是一個唐臧月足夠影響她賺銀子了,更别說以後還有女娃娃們來搶飯碗!屆時她便不是這十裏八村唯二的香饽饽。
村裏,不,是十裏八村本就對她行事不滿,這麽多取代者出現,她地位不得一落千丈?其他人也能接生,誰還會供着她?
這個唐臧月!
接生婆:“要不,你讓你奶聯絡九裏村的村長,給蕭家施壓?”
邱玉鳳搖頭,“現在九裏村都連一氣呢,把姓唐的當金佛像供着,不好下手了。”
接生婆子還想找白東家,邱玉鳳似乎看穿她的心思,道:“師父,鎮上另家食肆即便使拙,也隻能在食肆上動手腳,人家是正常招徒弟,不礙着其他人什麽事的。”
“這可如何是好!”早知道會造成現在局面,她說什麽都不動歪腦筋!
大不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可接生婆子從來貪得無厭,即便知曉未來走向,也會想辦法避開,将利益争取到最大,而不是與唐臧月和平相處。
邱玉鳳:“師父,你還有我,我繼承了你的衣缽,以後有我一口飯吃,定然不會餓着師父您……”
接生婆子一聽,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見這醜丫頭滿是算計地湊過來,擡腳就往對方胸口踹去!
接生婆啐了口,“老娘吃過的鹽巴比你吃過的飯還多,小丫頭片子,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想學了我的本事鯉魚躍龍門是吧?最後把我一腳踹開,和那姓唐的示好?表明自己年齡小,是無辜?”
邱玉鳳不敢擡頭。怕一擡頭,滿是怨恨的情緒被對方看出端倪,近而更遭罪。
接生婆面部猙獰:“休想!她們能學到本事,你一個罪魁禍首憑什麽?就算你今天跟我恩斷義絕,也去姓唐的那裏讨不到好!人家是盯準了我們呢,一個都跑不掉。”
邱玉鳳調整好情緒,才弱弱道:“師父你誤會我了,我從始至終都站在你這邊兒的啊……”
“最好是這樣。”接生婆又踹了她一腳:“還愣着幹嘛!趕緊去洗衣服!”
邱玉鳳隻好爬起來,朝着院子而去。
接生婆還嘀咕着:“娘的西皮,也不曉得從家裏拿點東西回來孝敬老娘,看我不收拾你個小賤蹄子!”
邱玉鳳削弱的肩頭打了個顫,沒回頭,腳步加快了不少。
……
唐臧月傷勢好後開始招生,收的全是女娃娃,一時間正房熱鬧不少。
蕭家東牆拆出個小門來,隔壁圍了個不小的院子,住的便是元蘭兒母女。
當初村長壯丁來建院子的時候還詢問過唐臧月,後者考慮到牲畜的繁殖,反正要大量繁育,便讓鄰院的院子圈大一些,家中養不下的,再圈到元蘭兒母女院内進行養殖。
随着天氣開始回溫,想到之後的炎炎夏季,正房那點面積也框不住這麽多孩子。再說家裏偶爾幾日陌生孩子出入也就罷了,日日都有陌生孩子出入,多有不便。
唐臧月便讓家中長工在西面牆院外搭了學棚,供她教學。茅房在後院,離得遠,倒是不會受味兒的影響。
這不,集體教學沒開展幾日,就聽聞邱家分家,單獨把邱婆子分了出去。若不是念及孝道,邱家其他人還不樂意将老房子留給邱婆子。自己出去起房子不得花銀子啊?
當夜,梅花就拎着半籃子雞蛋找上門來。
唐臧月接過一看,不難看出是對方攢的,謝過對方好意後,就聽梅花道:“老夫人,這些都是我偷摸用糧食換的雙黃蛋,補身子。”
梅花頓了下又道:“老夫人,那個邱婆子要不要我幫您解決了?”
唐臧月眉梢一揚。
她還以爲這女人帶東西來,是來求人的。沒想到是爲她而來啊。
思及此,唐臧月眉眼寬和了不少,道:“你打算怎麽解決?”
梅花愣了兩秒,道:“除了投毒,我還沒嘗試過其他做法……求老夫人賜教。”
“這些,用我教嗎?”
唐臧月:“殺人于無形的,可以是流言蜚語,也可以意外。但無論是哪種,我都希望邱婆子一輩子活在痛苦中。”
梅花點頭,“那是自然,她敢做出這般沒良心的事,背叛老夫人你,就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去吧,看你的表現。”
“是,老夫人,我定會讓您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