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藥,唐臧月還給了粗糧。
空間裏有包谷連着棒子、麥子連着穗磨成的粗糧。不僅是眼前這個人吃,搬出去的錢家人也是這吃食。
她給了十斤的模樣,遲疑了下,又道:“若是沒條件做,可以夜裏來我們蕭家廚房做些回去放着。”
梅花趕緊搖頭,“就不麻煩老夫人了。”
唐臧月點頭, “能自己搞定最好。”
見梅花起身,她又道:“坐會兒吧。”
梅花又坐了回去。也不知等了多久,兩人都相繼無言,她隻能發怔地看着火光,聽那燒柴的噼裏啪啦聲。
她正要詢問,對方從火堆裏扒拉出一大顆南瓜來。
梅花這才從精神緊張中緩過來!
她太專注藥的事了,以至于進屋沒發現空氣裏彌漫着烤南瓜的香味。
唐臧月讓她隔着衣袖抱起發燙的南瓜,用麻袋裝起來,才道:“回去吧,對自己好一些。”
“……嗯。”
另邊。
還真叫冬梅給撞上陳家人起夜的場景。
是大伯。
大房從來不摻和二房的事。陳大伯知道親娘脾氣燥,若是沒個出氣對象,隻怕會将手伸到大房來。他可不是二弟那般蠢的,自家娘子孩子,自家疼。
對待二房,陳大伯的态度向來視而不見。
“大伯。”冬梅不愧是機靈的,前一秒腦子還亂成一團漿糊,這會兒已恢複如常。
陳大伯嗯了聲,神色冷淡地去了茅房,回屋後,他翻了幾次身都睡不着,還把自家娘子吵醒了。
陳朱氏掀了掀沉重的眼皮,道:“怎麽了這是?去了趟茅房魂不守舍的。”
“你猜我經過前院的時候看見了誰。”陳大伯壓低了音量道。
“誰?”
“冬梅。”
陳朱氏皺眉,也掃了睡意, 道:“她?她半夜三更不睡,是要幹嘛?”
“誰知道呢,站在門口怪吓人的……哎,娘将人逼太狠了。”
這話,陳朱氏就不愛聽了。
陳朱氏癟嘴,道:“你可别插手,她男人麻子都躲得遠遠的,你作爲大伯哥插手,算個什麽事?”
“放心吧,這事兒不用你叮囑。沒出氣的地方,娘她就得朝我們這房伸手了,我可舍不得你受委屈。咱們老陳家名聲已經夠差了……”
兩口子聊着聊着,起了分家的心思,但一想到陳老婆子爲人,還是歇了心思。
還是睡覺最靠譜。
冬梅總算等到梅花。
她差點沒哭出來,“娘……”
梅花壓低了音量,幹淨利落道:“有什麽話,回屋說,走。”
一個大南瓜,梅花劈了兩半,一半給冬菊姐妹,另一半自己吃。冬梅去廚房偷拿了三個勺子回來, 一邊挖着一邊閑聊。
聞着就一股濃郁的南瓜香。她們挖了勺進嘴裏,咀嚼了兩下,香糯得舌頭險些要化了。
真好吃,還熱乎乎的。
親閨女睡得很熟,夜裏不方便給倆孩子喂食,梅花隻得自己吃。若是親閨女再大點,估摸着夜裏也能偷摸吃一些。
“娘,大伯撞見我了。”冬梅吃了幾口,壓下腹部的饑餓,才想起這茬。
梅花沉吟了下,道:“他們向來不插手我們二房的事,怕惹一身騷。隻要不是被陳麻子和陳老婆子撞破,其他人不必管。”
姐妹不覺得後娘叫爹和阿奶名字有什麽不對,就是她們自個兒,私下也這麽叫過。
“對了。”梅花拉開麻袋一個口子,臉上忍不住的歡愉,“這是娘搞來的糧食,明日交給張嬸子,讓她幫忙做成餅,咱們娘三每日分一點,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餓。餅子不打眼,陳家其他人也不會發現。”當然,請人家幫忙也不是白幫,得去半斤,當是答謝。
“可是娘,這袋東西不大,張婆婆帶走的話,會被發現的。”
梅花想了下,道:“行,就等幾日,等到陳家人都不在家,再拜托一下張嬸子。”
“嗯嗯。”
……
把藥和粗糧給梅花後,唐臧月便沒再關注陳家的事,将專注力放在釀酒一事上。
錢家地窖挖得大,所以完工時間一拖再拖,臨近玲姐兒生辰才好,錢家人搬進新家第一時間,前院擺放的錢家家什兒才騰出位置來。
米酒釀得很成功,唐臧月便去縣城買了不少高粱回來,準備釀白酒。
柳姨娘現在不會質疑她的所作所爲,甚至覺着第一次釀的酒量是不是少了些?
唐臧月眉梢微揚,“你覺着釀少了?”
聽這語氣,柳姨娘心中咯噔了下。
唐臧月:“說說,你覺着釀多少才算适中。”
在小五的眼神鼓舞下,柳姨娘才惴惴說出自己看法:“我想着,既然錢家地窖挖那麽大……至少把下面填滿吧?”
須臾,唐臧月點頭。
“不錯,好想法。”
翌日,唐臧月便又去了趟縣城,買了不少高粱回來。除此之外,看到市場有豬肉,買了整頭豬回來。
處理豬肉的活兒,落在長工頭上。
貓冬的長工在家裏閑着也是閑着,蕭家有事,當然願意幹些活兒領工錢。
一個時辰,便将一頭豬安排得明明白白。
豬頭肉可以拿來鹵了賣,畢竟蕭家人沒人吃。
豬蹄可是好東西,可以做出煲湯和紅燒兩種花樣來,自家吃。其他部位,要麽留着抹了鹽挂懸梁做臘肉,要麽用腸衣灌了做香腸。
邊關人還是第一次做香腸的。
幾個長工聽唐臧月道:“南邊這種做法可不少,不過缺一道調料……哎,但願味兒相差不遠吧。”
缺的那道料便是辣椒。
她早早讓錢大牛将香料用蒜臼子搗成粉末,本來該王小六做的活兒,因家中隻簽了錢大牛的賣身契,她對錢大牛用着更爲放心。這些便攬在錢大牛身上。
家中長工隻知道灌腸衣加的粉末是香料,具體是什麽香料,還真不知道。而村中起心思的人去鎮上打聽了番,也沒聽到唐大夫或者蕭家人常去香料店的說法,就是香料店的老闆按照唐臧月采買的那幾味香料做鹵水,味道也沒那麽正宗,最終放棄了與蕭家搶生意的想法。
唯有薛大夫和楚掌櫃知曉其中緣故——
怕不是唐大夫去其他郡地采購的。
香腸臘肉做好,酒也差不多釀制好。趙大爺趕着牛車,将一車車酒壇子放進了錢家地窖,藏好。
因爲長工有幫忙,唐臧月還特地叮囑了幾句:“我釀酒一事,還望大家夥兒保密。若是被村裏知曉了,惦記上了,那我們之前簽訂的協議隻怕是要作廢。”
唐臧月:“是你們當中隻要一人洩密,所有人都不再爲蕭家所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