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她不敢再耽擱,向陶夭說了聲,便跟着陸桢往府門走去。
陸桢一直将她送到了威遠侯府。
容音感覺身子好黏膩,好不舒服,匆匆與他說了聲,便趕緊進了府。
陸桢也沒有多留,返回了陸國公府。
此時前廳中,陶夭正悠哉地吃着陸九淵端來的冰鎮蓮子湯。
見陸桢進來,陶夭忙招呼道:“桢兒,快過來吃,你爹也給你端了一碗。”
陸桢依言在她身旁坐下了。
陸九淵将一碗蓮子湯,推到他面前。
陸桢溫聲道了一句謝,便拿起勺子,低頭吃了起來。
陸無雙托着腮,沉思道:“音音怎麽突然就要走了?她身子不舒服麽?”
“對,她應該是肚子疼。”陶夭含糊地說了一句。
陸無雙愣了下,立即明白了過來,“哦,原來是信期來了。”
陶夭見她直接說出來了,當下斥了她一句,“别胡說。”
陸無雙撇了撇嘴,“有什麽大不了的?”但還是閉上了嘴巴。
陸九淵沒有什麽反應,但是陸桢卻愣了下。
原來容音突然有異,是女人家的……
他抿了下唇,沒再往下想。
陶夭有困了,見陸九淵沒什麽事,但拉着他回了院子歇息。
到了屋裏,沒有兒子女兒在場,陶夭便直接開口問道:“容音你今日見過了,你覺得這個姑娘如何?”
陸九淵道:“看着還不錯,性子文靜柔婉,脾氣應該也很好。”
陶夭點點頭,“她确實挺乖的,人也斯文。關鍵是,咱們桢兒對她,并不是無動于衷。”
陸九淵聽到這裏,唇角勾了下,“确實。”說着,他含笑看向躍躍欲試的陶夭道,“不過接下來的事情,便任由他們順其自然地發展吧,咱們别插手。”
陶夭聳了聳肩,“行吧,我不會插手。”
“嗯。”陸九淵摸了摸她的腦袋。
陶夭滞了下,拿開他的手,“都老太婆一個了,你别動不動就來摸我的頭,我又不是年輕的小姑娘,讓桢兒和雙雙看到了,鐵定得笑話我們。”
陸九淵好笑地說:“哪個老太婆長你這個模樣的?”
“你這是在誇我年輕漂亮麽?”陶夭心裏泛起甜意,笑眯眯地說。
陸九淵不置可否。
“是不是嘛?”陶夭湊到他面前,追問道。
陸九淵笑了下,轉過身,沒有回答。
“爲什麽不回答?”陶夭不滿,不依不饒地追着他問。
陸九淵頓了下,突然扶住她的腰,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陶夭:“……”
……
威遠侯府。
容音換過幹淨的衣裙後,身上舒服了一些,但是她的肚子依舊有些疼,便在床上躺了下來,打算歇息片刻。
但沒歇多久,丫鬟來禀,“小姐,侯爺回來了。”
容音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去了書房找她爹。
威遠侯的年紀跟陸九淵差不多,不過氣質會更儒雅一點。
看到女兒進來,他頓了下,問道:“音音有事麽?”
即便女兒恢複女裝已有一年了,但他仍舊有些不習慣。
誰能想到,當男孩養了十幾年的兒子,竟然是女兒身?
要說心裏沒一點遺憾,是不可能的。
他和薛氏,統共就生了這麽一個孩子,将所有的精力和心血,都放在了這個孩子身上,自小到大,是将他當世子培養的。
而上次這個孩子的身份揭穿時,他還差點因此獲罪。
若非陸夫人從中斡旋,他這會兒已經在牢獄中了。
每每想起,他都驚怒又心寒。
不明白薛氏怎麽會幹出這種事來,這十幾年來,他被她瞞得好苦。
難道,她就那麽不信任他,而他又讓她倚靠不了?
容音進來書房後,見爹爹的面色不虞,顯然心情不佳的樣子,她心裏不禁有些打起鼓來。
在騙爹爹的這件事情上,其實她也有錯,她跟娘親一起瞞了爹那麽久,爹會生氣,會失望,也是應該的。
但是想到被休回了舅舅家的娘親,她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前,“爹,您……還在生我跟娘的氣嗎?”
威遠侯回過神來,看着女兒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終究是歎了口氣,“之前很生氣,現在不氣了。”
容音一喜,連忙道:“那您原諒娘了麽?”
威遠侯一頓,面色沉了下來,反問道:“你覺得我該原諒她麽?”
容音眼神黯淡了下來,低聲道:“若是站在我的立場,我、我是希望爹爹原諒娘親的,因爲除了這一件事外,娘親對您是很好的,事事都以您爲先。
而且,娘已經知道錯了,她每日都在悔恨。
爹能不能給娘一個機會,讓娘跟您重新開始?”
威遠侯一震,半晌沒有言語。
容音忐忑不安極了,很希望爹能原諒娘親,并重新接納娘親,可是這會兒,她卻按捺下來,沒有再開口。
看着女兒忐忑不安的樣子,威遠侯心裏也難受。
想說些什麽話來,緩解氣氛,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氣氛僵冷之時,容音打破了沉默,“爹爹先忙吧,音音先退下了。”
看着女兒轉身出去的瘦弱身影,威遠侯終究是心軟了,他硬邦邦地說:“你……容我再想想。”
容音聞言,霍然轉頭看着他,滿眼期盼道:“爹,您……可以的,您好好想想。”
威遠侯擺了擺手,有些不忍再看女兒眸底的期盼。
容音識趣地退下了。
她了解爹爹,他既然說要考慮,便說明他和娘的事情,還有轉寰的餘地。
說不定過幾日爹便想通了,将娘重新接回府來。
想到這裏,她欣喜又雀躍。
也許,陸桢說的對,她爹的心裏,早就不生娘的氣了,他隻是想要一個台階下。
過了兩日,容音身子爽利了一些,便帶着披風,去了陸國公府還陶夭。
不湊巧的是,陶夭和陸無雙都不在。
她有些失望,正想将披風給了陳伯轉交,陳伯卻笑眯眯地說:“雖然夫人和小姐不在,但是世子在,老奴領容姑娘卻找世子吧。”
容音一愣,剛想說不用了,但是陳伯已經徑自轉身帶路了。
她隻好硬着頭皮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