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詫異道:“你不想報官?”
巫伊人點了點頭。
陶夭有些不解了,“爲何?你是怕裴老夫人?”
巫伊人沉默了半晌,搖搖頭。
陶夭見狀,隻以爲她是有什麽顧忌,便道:“這件事情,可先放着,一切等你的嗓子恢複後再說。”
巫伊人點了點頭。
又坐了片刻後,巫伊人便起身回廂房歇息了。
那下人原本要跟喜兒下去的,想到一事,卻停下了腳步,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陶夭見了,便問道:“你可是還有事要說?”
下人點點頭,“是,就是不知該不該說。”
“沒事,你說吧。”陶夭道。
下人這才道:“這次奴婢奉夫人的命令,前去裴家打探情況,還意外得知了伊人姑娘的身世。
那婆子說,伊人姑娘并不是什麽巫家的女兒,她是平西侯去江南辦差時,帶回來的一個歌女。
平西侯太喜歡她了,便罔顧裴老夫人的阻撓,硬是給她弄了個假身份,對外稱,她是巫家的小姐,将她迎娶入門。
裴老夫人對伊人姑娘,本就不滿,加之她嫁入裴家兩年,肚子都沒有動靜,裴老夫人便對她恨之入骨了。
所以便趁平西侯去了西北,對伊人姑娘下手了。”
陶夭聽後,一臉震驚,“此事當真?”
“奴婢也不知道真假,但那婆子是這麽說的。”下人道。
陶夭驚詫極了。
她沒有想到伊人是這樣的身世。
不過平西侯能爲了她做到這個地步,對她也算是真愛了。
隻是裴老夫人知道伊人的身世,又怎麽可能接受她?
但裴老夫人的手段終究是太過毒辣了,伊人又有什麽錯?
“這件事情,你當作不知,也别對外講。”陶夭對下人囑咐道。
“奴婢明白。”下人恭敬應道。
“喜兒,這次的事情,她辦得不錯,也是辛苦了,給她一些賞錢。”陶夭吩咐道。
“是。”喜兒點點頭,帶着下人出去了。
她們一走,冬兒見陶夭有些累了,便給她按揉起了肩膀,“夫人一會兒去歇會兒吧。”
“嗯。”陶夭點點頭。
冬兒見她有些憂愁的模樣,便道;“夫人可是在爲伊人姑娘憂心?”
陶夭歎了口氣,“嗯。”
“其實夫人也不用爲伊人姑娘太過擔憂,平西侯那麽喜歡伊人姑娘,到時候他回來,自會給伊人姑娘一個公道。”
陶夭聞言,轉頭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平西侯會爲了伊人,與裴老夫人決裂?”
冬兒搖了搖頭,“會不會決裂,奴婢不知道,但是以平西侯對伊人姑娘的愛重,他應該是會站在伊人姑娘這邊的。”
“所以平西侯夾在中間,也很難,一邊是他的母親,一邊是他的妻子。
到時候平西侯回來知道事情的始末,裴家怕是要鬧翻天。”陶夭道。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要擔心的,她擔心的是伊人。
她那樣的身世,又被裴老夫人用那樣的手段,趕出了裴家,縱然平西侯再怎麽喜歡她,她以後應該也不會再回裴家了,畢竟裴老夫人那般對她,已經把事情做絕了,誰都不可能做到不計前嫌的。
可不回裴家,伊人的嗓子不恢複,她以後要怎麽辦?
她還這麽的年輕,餘生還那麽長。
“夫人去歇會兒吧,别憂心了。”冬兒勸道。
“嗯。”陶夭點了點頭。
……
半個月後,巫伊人的嗓子依舊沒有起色。
陶夭隻得帶她又去找了郭太傅。
郭太傅給巫伊人重新診查了一番後,道:“我開的那藥方,就是針對嗓子失聲的,她喝了半個月,既然沒有起色,便說明她當時中毒甚深,嗓子損壞嚴重。”
“那她這種情況,還能恢複麽?”陶夭擔憂地問。
郭太傅搖了搖頭,“這個我無法保證,就像我當時說的一樣,一切要看她自個兒的造化,不過藥可以繼續吃,說不定哪一天,她的嗓子就恢複了。”
“多謝太傅。”陶夭感激道。
郭太傅搖了搖頭,“沒能治好伊人姑娘,我這心裏挺過意不去的。”
“太傅别這麽說,您已經盡力了的。”陶夭忙道。
郭太傅歎了口氣。
陶夭想起一事,頓了頓,才道:“太傅,已經半個月了,夫君他們還沒傳回消息,那邊現在什麽情況了?”
郭太傅聞言,頓了下,溫聲寬慰道:“九淵媳婦别擔心,事情很順利,過幾日,他們應該就要凱旋而歸了。
不過……”
“不過什麽?”陶夭緊忙問道。
郭太傅看了她一眼,終是搖了搖頭,“沒事。”
陶夭壓下心頭的疑惑,帶着巫伊人告辭離開了。
從太傅府出來,她心裏卻像壓了一塊大石一樣。
郭太傅方才的反應,她總覺得小鎮那邊還發生了什麽事情。
巫伊人見她魂不守舍的,握了握她的手。
陶夭回過神來,對她搖了搖頭,“我沒事。”
巫伊人這才松了口氣。
回到國公府,陶夭剛進屋坐下,回了廂房的巫伊人突然拿着紙筆來了她的屋裏。
陶夭一愣,“怎麽了?”
巫伊人拿着筆比畫了起來。
陶夭看了半天,終于明白了過來,“你是想叫我教你認字?”
巫伊人臉上露出笑容,連忙點頭。
陶夭苦笑道:“其實我的字寫得也醜,恐無法教你。”
巫伊人聞言,有些失望地垂下了頭。
見她這樣,陶夭有些不忍心。
想着她的嗓子日後若是不能恢複,裴家又回不去,學會寫字、認字,對她來說,實在是至關重要,想了想後,便道:“我雖然不能教你,但有一個人可以。”
巫伊人驚訝地看着她,像是在說,是誰?
陶夭笑道:“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
巫伊人眼中迸出亮光,一臉期盼地看着她。
“走,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她。”陶夭說着,便讓喜兒去收拾了她的衣物和用品,又叫來迎春,收拾了巫伊人的東西。
等東西收拾好後,陶夭又叫上了墨蝶,然後幾人坐馬車出發去了京郊。
看着熟悉的道路,喜兒終于反應了過來,“小姐是要去找宛宛姑娘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