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因爲那個原因,段楓才突然要帶她離開京城的話,她真的高興不起來。
因爲她并不想用這個來換取他的憐愛。
可是看着男人眸中掩飾不住的愛意時,她還是忍不住将疑惑問了出來,“段大哥,你之所以突然想帶我離開這裏,是因爲陶夭跟你說的事情麽?”
段楓一怔,垂眸看着她。
宛潤不閃不避,目光堅定地直視着他。
她此刻隻想要他一個真心的答案。
段楓見她如此,知道她是誤會了,伸手扶住她的雙肩,“宛潤,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要說,我早就有放下這裏的一切,帶你離開這裏的想法了。
當然,陸夫人說的話,也确實對我觸動甚深,她說的話,促使我更加想帶你離開這裏。
但你要相信,我想帶你離開這裏的決定,并不是因爲她對我說的話。”
宛潤仰頭直視着他的黑眸。
他的眼睛很深邃,但這一刻,卻異樣認真。
宛潤垂下眸子,輕聲道:“段大哥,我知道了,也相信你,但我還是不想你就這麽放棄一切,帶我走。
過些時候再說吧,到那時候,你如果依舊願意放下所有,帶我走,那我便跟你走。”
段楓蹙眉,“要多久?”
“一年爲期,好不好?”宛潤道。
段楓沉默許久,點頭答應了,“好。但是宛潤,不管過多久,我依舊想帶你遠走高飛,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開始。”
“嗯。”宛潤重重點頭,“我會等着你的。”
晚上,段楓依舊是走了。
宛潤沐浴完後,坐在窗邊晾發,蝶葉忍不住道:“小姐,段大人願意爲您放下所有,帶您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您爲何不肯跟他離開?”
宛潤聞言,歎了口氣,“蝶葉,我其實非常願意跟他離開這裏,但是他要爲我放棄一切,這讓我感到很有壓力。
萬一哪一天他後悔了,定會對我心生怨怼,那時候,我們便隻剩相互折磨了。
所以我不想賭。
一年後再說吧,若那時候他依舊能夠堅定地選擇放棄所有,跟我離開這裏,那我便跟他走。”
蝶葉聽得有些動容,“小姐是對的。”
宛潤笑了笑道:“還有,我其實也挺喜歡這裏,我們倆一起生活也挺好。
若是爲了那未知的将來,就放棄這裏,有些過于冒險了。”
“所以小姐沒有馬上答應段大人的最主要原因,是因爲舍不下這裏?”蝶葉好奇道。
“我是舍不得這裏,卻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因爲我們若是離開這裏,去了别處,還可以重新置辦一個莊子。
我隻是不想段大哥将來後悔今日做下的決定罷了。
所以,讓彼此都再冷靜一下,一年後,再看他是什麽态度。
說不定,一年後,他便厭倦了同我在一起的感覺,也說不定。”宛潤認真地說。
蝶葉崇拜地看着自家小姐。
如今的小姐,變得那麽堅強和獨立,再不是當初那個被賣到青樓時,隻會無措哭泣的小姑娘了。
她家小姐成長了。
“我永遠支持小姐,站在小姐這邊。”蝶葉由衷地說。
宛潤笑眯眯地說:“但是我家蝶葉也到了婚嫁的年齡了啊,什麽時候,我得爲你找一個好婆家給嫁了。”
蝶葉臉一紅,“小姐别打趣我,我是打定了一輩子不嫁,要跟着小姐的。”
“是麽?可我見你跟那阿鍾,挺聊得來的呀。”宛潤打趣道。
蝶葉臉紅得更厲害了,嘴上卻道:“阿鍾是段大人派來保護小姐的,我見過他的武藝,很是高強,我跟他走近,其實是想跟他套近乎,好讓他更死心塌地地保護小姐,保護我們的莊子。”
“原來是爲了我,爲了我們的莊子啊,那真是爲難蝶葉你了。”宛潤笑得更大聲了。
蝶葉一跺腳,“我不跟你說了。”然後一溜煙跑了。
宛潤見狀,笑得更歡暢了。
其實她清楚,蝶葉已經對阿鍾動了心。
改日,她定要探探阿鍾的意思,若他也對蝶葉有意思,那她便撮合二人。
……
陶夭這幾日總覺得烏澤怪怪的,似乎她走到哪裏,都能感覺到烏澤幽怨的目光般。
這日,她從陸九淵的書房出來,剛要回庭芳院,卻又撞上了烏澤。
她正想問問烏澤是不是有什麽心事,那家夥竟然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她一頭霧水,看向喜兒道:“烏澤怎麽了?我應該沒有欠他銀子吧?”
喜兒剛要說話,這時,烏澤去而複返,“夫人是沒有欠屬下銀子,但夫人對屬下食言了。”
陶夭詫異極了,“此話怎講?”
“那次屬下去救您,在那個小鎮上,夫人可是答應過屬下一件事的,夫人看來是忘了。”烏澤哀歎道。
陶夭:“……”
聽他這麽一說,她突然想起來似乎是有那麽一件事情。
那時她答應了烏澤要撮合他跟墨蝶的。
但回來後,事情比較多,她便給忘了。
想到此,她心虛又歉疚。
她輕咳一聲,正色道:“你放心,我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我一會兒就去問問墨蝶的意思。”
烏澤聞言,面色微霁,鄭重地朝她躹了一躬,“有勞夫人了,那屬下的終身大事,就交托給夫人了。”
他這麽一說,陶夭霎時覺得壓力山大,連忙道:“烏澤,我會好好問問墨蝶的意思,但她的心意,我不能左右。
不過你放心,若是墨蝶不想嫁你,我便給你找過别的姑娘,務必讓你娶得一房賢妻。”
烏澤苦着臉道:“屬下隻喜歡墨蝶,不想娶别的姑娘。”
“可是……”
“屬下還有事,先走了,屬下的終身幸福,就系在夫人身上了。”烏澤急急忙忙打斷她的話,便趕緊溜了,一副生怕陶夭反悔的樣子。
陶夭:“……”
果然烏澤一走,冬兒便在一旁提醒道:“夫人,墨蝶好像挺煩烏侍衛的,這幾天,一直在避着他。
依奴婢看,墨蝶可能看不上烏侍衛。”
陶夭:“……”
所以,她這是給自己攬了一個怎樣艱巨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