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接住人時,才看清楚是宛潤。
見她的侍女激動得給他磕起了頭,他無奈道:“舉手之勞,不用客氣,但是宛婕妤好像睡着了。”
蝶葉一聽,看向他懷中的宛潤,果見她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可嘴角卻帶着笑意,像是在做什麽美夢。
見狀,蝶葉哭笑不得,“我家小姐喝醉了,我現在出不去,可不可以麻煩你将我家小姐送進來,但是要避開守衛。”
說完,她自己都爲難起來。
雎鸠宮外,有人守着,段楓抱着小姐這麽進來,太顯眼了,會惹來麻煩的。
正在她不知該怎麽辦的時候,就見一道黑影,淩空飛躍上了屋頂。
她眨了下眼睛,還以爲自己眼花了。
“你帶路吧,我幫你把她送回屋去。”段楓道。
蝶葉回過神來,心裏震憾極了。
這人竟然會飛呢。
她來不及多想,趕緊順着梯子,下了屋頂。
她幾乎是才踩到地面上,段楓便抱着宛潤飄然而下。
蝶葉驚喜交加,忙在前頭帶路。
好在夜深了,加上宛潤現在失寵了,宮内并沒有什麽伺候的宮人,一路回到宛潤的寝殿,都沒有遇上人。
段楓将人送到榻上後,便轉身走了。
蝶葉甚葉連感激的話,都沒來得及說。
“真是個熱心腸的好人。”她感慨道,同時又覺得幸運。
幸好是遇上了段楓,不然她真不敢想象小姐摔下屋頂的慘狀。
她去擰了個巾子,給宛潤擦了臉和手,又把她的鞋子脫了,給她蓋好被子。
安頓好宛潤後,她回到屋頂,将酒壇收了回來,又撤了梯子。
宛潤睡得很香,根本不知道自己摔下屋頂一事。
蝶葉回來看到後,好氣又好笑。
翌日,是上元節。
因是年後的第一個節日,因此宮裏宮外都非常熱鬧。
皇帝讓人在禦花園舉辦了一個家宴,将排得上号的妃嫔,以及兒女,都請來了。
衆人齊聚一堂,很是熱鬧。
氣氛正好的時候,蓉娘忽然道:“皇上,今日元宵佳節,隻有宛婕妤沒來,不若派人将她請過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皇帝愣了下,似是才想起來還有宛潤這麽一個人。
他眉頭皺緊,“好好的節日,提她做什麽?”
蓉娘趕忙道歉,“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以爲就隻差宛婕妤一個人沒來了,她一個人待在宮裏,也挺冷清的,便想叫她也一起來感受這節日的氣氛。”
“你倒是心善。”皇帝無奈地說。
這時,靈美人也出聲道:“皇上,宛婕妤一個人待在寝宮裏,怪可憐的,她便是之前錯了,可皇上也将她禁足這麽些天了,是不是罰夠了?”
皇帝聞言,點點頭,“既然皇貴妃和靈美人都爲宛婕妤求情,那便派人去傳她過來吧。”
立即便有太監去雎鸠宮傳話了。
雖然美人環繞,但是自太監走後,皇帝便有些心不在焉。
不多時,太監便回來了。
皇帝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太監心領神會,上前回話道:“奴才過去雎鸠宮的時候,宛婕妤還沒有起,這會兒應該在洗漱了。”
“還沒有起?”皇帝眉頭蹙起,這都什麽時辰了,那丫頭竟然還在賴床。
他突然意識到,這段時間的禁足,對她好像并沒有什麽影響。
否則這麽久了,爲何那丫頭沒有向他服軟?
但凡她肯服軟,他早就撤了她的禁令了。
擺駕雎鸠宮!”
沉默片刻,他突然沉聲下令。
蓉娘等衆妃聞言,紛紛變了臉。
靈美人更是忍不住看了眼蓉娘。
蓉娘的面色亦是有些難看。
靈美人想了想,起身道:“皇上,嫔妾陪您一道過去看看?”
“不必。”皇帝直接拒絕了,然後大步離開了禦花園。
靈美人僵在原地。
張貴妃冷嗤,一個小小的美人,被寵幸了幾日,便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看來,雎鸠宮那位,并沒有真的失寵。
她目光掃了下蓉娘難看的面色,嘲諷一笑。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說得便是皇貴妃吧?
好端端的,她非要顯擺她的大度善良,這下好了,皇上想起了宛婕妤,怕是又要死命寵了。
蠢貨!
蓉娘确實沒有想到皇帝是這樣的反應。
她想到了皇上心裏可能還惦記着宛潤,卻沒有想到皇上的反應是這樣的。
撇下這麽多人,擺駕雎鸠宮,親自去接宛潤了。
她心裏惱怒,但轉念一想,皇上越是在意宛潤才好,她的計劃才越能奏效。
想着,她目光淡淡掃了眼張貴妃和五皇子的方向。
雎鸠宮,被吵醒來的宛潤,因爲宿醉,頭疼欲裂。
她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小姐,皇上派人傳話,讓您過去禦花園呢,您再不趕緊起來洗漱,一會兒去太遲,恐又會被治罪。”蝶葉坐在床前,着急不已地催促。
“我們不是已經被禁足了麽?大不了再被禁足。”宛潤撐着腦袋,嘀咕道。
“禁足倒罷了,就怕是其他更嚴重的處罰呢。”蝶葉好氣又好笑,“小姐趕緊先起來吧,沒睡夠,一會兒回來後再睡就是。”
宛潤不情不願地起了身。
在她的服侍下,洗漱穿衣,梳理頭發。
一切收拾妥當,出門之際,蝶葉将一條淺綠色的披帛搭在宛潤手臂上,讓她挽着。
她今日穿的是白色的裙子,再搭配這麽一條顔色的披帛,使得她整個人更加清麗絕倫,又不失素雅,并且年輕朝氣。
“小姐這麽穿,真是太好看了,就像是不小心落入凡塵的仙子一般,好清新脫俗啊。”蝶葉誇贊完,便伸手拉開了屋門。
宛潤被她這麽一誇,有些飄飄然,提着裙子,在原地轉了一圈。
“皇上!”這時,蝶葉忽然驚呼出聲。
宛潤一驚,差點崴到腳。
好不容易站穩,擡頭一看,果見皇帝正負手站在門外。
二人四目相對,她心頭一顫,挽着披帛上前行禮,“臣妾拜見皇上。”
不等她跪倒在地,一隻有力的手已經将她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