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麽不去死?裴雲墨,你就應該去死!”
“怎麽,你還指望你爸給你報仇,整個裴家爲你報仇嗎?我告訴你,你死了,你爸和整個裴家還得感謝我呢!知道爲什麽嗎?”
“因爲在整個裴家,你的存在,就像個不定時炸彈,不知道哪天就爆炸了,隻會霍霍到整個裴家。裴家人視你爲家族的恥辱,又怎麽可能會真的幫你報仇?”
“這樣看着我看什麽?很奇怪我爲什麽會知道你們裴家的秘辛嗎?哈哈哈,就不告訴你,讓你急死,惦記死。”
“别癡心妄想,以爲會有人來救你!不會有人來救你的,誰讓你自己這麽蠢呢,我随便說幾句,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就信了,就真的不說一聲就跟來了?”
“這裏,可是你們節目組明令禁止的禁區!之前山洞組冒死擦邊穿越,都被你們節目組狠狠教育了一頓,差點還扣了積分,你又不是沒聽到。”
“我爲什麽對那個鄉巴佬恨之入骨?呵呵,她對我幹了什麽,你看不見嗎?如果不是她,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若若丢積分丢名次丢面子丢粉絲,也是她害的。”
親眼看到裴雲墨求生不能,自己卻勝券在握,明宇就忍不住化身話痨,說了一肚子的真心話。
他要慢慢折磨裴雲墨,看到裴雲墨痛苦,他就忍不住高興。
就忍不住想要延長這種快感。
“裴雲墨,要麽你自己放手跌下去,要麽,我親自送你上路,二選一。”
“你有現在,還不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嗎?”
“若若掏心掏肺對你好,你卻玩弄她的感情,臨了臨了,又一腳把她踢開。她在我心中,是女神,女神你知道不知道?你傷害了我的女神,就是在打我的臉。”
“你個私生子,也配跟我搶女人?”
無論明宇說什麽,裴雲墨都始終閉緊嘴巴,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集中精力,努力尋找躲避危險的辦法。
他不想被明宇踹下去。
他和裴夫人之間的誤會,還沒有徹底化解,但是,經過懸崖上發生的事情後,讓他看到了化解的希望。
他不想就這樣死掉,不想裴夫人,帶着這麽深重的痛苦和苦難,行屍走肉地生活下去。
他還想親自陪着裴夫人,照顧好她,就像裴夫人把他悉心呵護,照顧到十八歲那樣。
所以,明宇的那些話,雖然對裴雲墨來說刺激是很大,但卻已經喪失了原有的威力。
裴雲墨現在的求生欲,格外旺盛。
見折磨得差不多了,裴雲墨連聲都不敢吱,明宇也害怕夜長夢多,節目組或者嘉賓選手發現裴雲墨不在了,而找到這裏來。
于是,明宇隻能意猶未盡地上腳。
這次就是真的上腳了,真的毫不猶豫了。
眼看明宇下狠腳,裴雲墨别無選擇,隻能被迫本能放手,整個人立刻往深坑裏墜下去。
下墜的過程中,他手腳本能揮舞出去,企圖攀住那些草木藤條,但都無法阻止他下墜的态勢。
裴雲墨的腦海裏卻像時間得到了延續,變得無比漫長。
有記憶的時候,裴夫人在前面蹲着身子,手裏搖着木制的撥浪鼓,微笑着,鼓勵自己走過來。
他一步一步,跌跌撞撞朝着裴夫人走過去,學會了走路。
幼兒園裏他受到其他小朋友的欺負,回到家,裴夫人看到他身上的傷,第一句不是責怪他受傷,也不是責怪他怎麽不打回去,而是心疼地一邊掉眼淚,一邊問他疼不疼,一邊喊保姆去拿醫藥箱給自己上藥。
初中他無心向學,還叛逆,仗着自己是裴家的孩子,橫行霸道,回到家也時常和裴夫人頂罪。每次裴夫人都被他氣哭,轉身回房。
裴雲墨一想到這些,心裏就忍不住愧疚。
後來他自己遇到一些事情,一下子想通了,在高三來臨之際,發奮讀書,一口氣順利通過千軍萬馬過的獨木橋,成績超過好幾個重點大學的分數線。
裴夫人穿着正紅色漢服,帶着他祭祖。
轉眼來到他十八歲生日那天,宴會上,裴夫人突然收到一個禮盒,然後就……明宇又一口一個他是裴家的私生子。
在這之前,他一直沒想過要去追溯禮盒的事情。但墜下的過程中,裴雲墨卻忽然很想解開這個謎團。
他不要被一個禮盒,妨礙了他的人生,毀掉了他和裴夫人之間的母子之情。他更要讓背後送禮盒的人,受到反噬!
憑什麽送禮盒害他和裴夫人的人,過得惬意?
這些都是來參加荒野求生節目,和顧半夏接觸越來越多之後,他從顧半夏身上學來的。
顧半夏一開始不和他熟絡,就純粹積分兌換物資。熟絡以後,确定了他是什麽樣的人品,就發現顧半夏對他的态度和方式都不一樣了。
而且顧半夏對待傷害過她的人,冒犯過她的人,她并不會像他所接受到的那些教育那樣,什麽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她隻會讓對方付出該付的代價,讓對方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他羨慕她這種快意和潇灑,也欽佩她這種處置智慧。
初次見到顧半夏的時候,她十分膽怯,身體一個勁兒地想要往後面縮,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見她。
他像對待其他人一樣,禮貌地和她打了一聲招呼。
就這樣簡簡單單,她眼裏有了光。
他喜歡這樣的她,覺得她其實還蠻有趣的,于是忍不住更加溫和。
後來,随着接觸次數越來越多,發現她就好像被埋藏了千年的酒,越品越醉人,越品越上頭。
明宇竟然讓他騙她出來,以爲他看不穿明宇,想要害她的歹毒之心嗎?
厚厚而蓬松的草木托住了裴雲墨,但還沒來得及感到慶幸,緊接着,就看到了草木裏爬來爬去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