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讓顧婼爽歪歪,以至于遲滞了行動她都毫無察覺。
太不容易了。
太不容易了!
自己終于又可以欣賞到鄉巴佬驚慌失措、無助可憐的樣子。
在她看來,現在顧半夏的“你會後悔”等言辭,反而是在邀請她,推進自己那不可爲外人道的秘密計劃。
所以,顧婼非但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還吸取了之前攀岩磨蹭,才會被賀王岚和顧半夏他們有機可乘,搶到任務盒子的經驗教訓。
顧婼:“我就不住手,你能怎麽辦?
“誰讓你非要和我搶爸爸,搶家庭,搶任務盒子,搶風頭,什麽都搶?還搶走裴雲墨對我的關愛。
“你知不知道,裴雲墨是誰?”
顧半夏:……
怪不得顧婼心理扭曲呢,合着在她心裏,原身的存在,就是原罪,是搶走原本屬于她的一切?
還有,裴雲墨還能是誰?裴雲墨,當然就是裴雲墨啊。
顧婼一點沒察覺出來周圍發生的異樣,她繼續抒發自己的感情:“你肯定不知道,他身份尊貴,出身顯赫,是源城第一世家的公子。
“跟他攀上關系,費盡了我多少心血和力氣?
“你說搶走就搶走了,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顧婼說着說着,想到當時裴雲墨當衆和自己斷交,越發委屈憤懑傷心。
字字句句都是控訴。
顧半夏:……
不好意思哈。
到底是誰搶誰的,你心裏難道就沒有一點數嗎?
也好意思左一個原身搶走了你的爸爸,右一個原身搶走了你的家。
怎麽,你爸爸不是你爸爸嗎?你家不是你家嗎?
還有,你巴結裴雲墨就巴結裴雲墨,說得那麽委屈幹什麽?
現在巴結不上,不怪自己本事不夠,倒挺會怨天尤人,怪原身沒考慮你感受?
你誰啊你?需要考慮你的感受?
再說也不見你考慮過原身的感受,還找了這麽多理由,爲自己的罪惡遮掩。遮得住嗎?
裴雲墨和你斷交那是他英明,誰願意和你這樣的人結交啊?
你連巴結都不帶真心,全是交易思維,必須低投入,又妄想高回報,還想低風險,癡心妄想!
聽着顧半夏不開口怼着顧婼,原身舒坦了。
和顧半夏一起,默契地期待顧婼接下來的發揮。
而顧婼也沒有辜負他們的期待:
“顧半夏,要不是看在你還有一點利用價值的份上,你以爲,你還能活到現在嗎?”
原身:這題我會。顧婼以爲她可以利用你,占你便宜,所以才會這樣說,對不對?
顧半夏給了她一個大大的誇誇表情。
好樣的,學得可真快,還這麽好。
原身備受鼓舞:要是沒占到便宜,她又要說人家自私了。
她現在已經看清楚顧婼的嘴臉了,不像以前,迷迷糊糊的,老是反應慢半天,被顧婼和胡玉蓮唬住,總在自己身上反省找問題,是不是自己做得哪裏不夠好?
顧半夏:對。
這個顧婼,來來回回就這幾招,渾身散發出隐隐的臭味,都快過期了卻一點都不自知。
原身噗嗤被逗笑。
回過頭來一想,可不是嗎?顧婼的招數來來回回也沒怎麽變過,最擅長指責别人,打着爲你好的旗号,道德綁架你。
顧婼在發癫的路上越走越遠:
“你才是loser!一直都是loser,loser,loser!!!而我,将會繼承顧氏集團,繼承你爸爸顧大财的位置,接受所有人的仰望。”
這些話,之前可都是原身的軟肋。一紮一個準,一紮一個準。
顧半夏:……
白眼翻上天。
顧氏集團很大的,按現在這時代的經濟發展,裏面是有股東制度,你以爲你想繼承就能繼承的?
原身對這方面則完全沒有什麽概念。
她以前也聽胡玉蓮母女這麽說過,顧婼長大以後就會繼承顧氏集團。
而她,因爲是農村學校出來的,不是貴族精英學校培養出來的,是不夠資格,也沒有那個能力,來繼承顧氏集團的。
胡玉蓮說,當然了,我和你爸爸,也不是那麽不開明的人,如果你想繼承,我也可以讓若若把位置讓給你,不過你知道顧氏集團有多少個員工嗎?
“十幾萬!你要負責他們的工作,考核他們的績效,還要每個月按時給他們發工資,讓他們可以養家糊口,安心在顧氏集團上班。”
胡玉蓮還說,集團也不是你爸爸一個人說了算,底下十幾萬員工呢,若若是可以把位置讓給你,可他們答不答應,我們也沒法管。
當時原身一聽十幾萬員工,頭皮都發麻了,當即就擺手搖頭後退,自己确實不配坐那個位置。
但顧婼就不一樣了,無論什麽條件她都符合。所以,顧婼将來會繼承顧氏集團,接爸爸的班,接受所有人的仰望……
這些扭曲失真的信息,仍經常盤繞在原身的腦子裏,時不時的自己跳出來制造混亂,導緻種種迷茫和困惑。
顧半夏:好大口氣,你當顧氏集團是顧大财一個人的私有物嗎?
什麽叫集團?好好學習一下吧。
就胡玉蓮培養出來你這副鬼樣子,心胸狹窄,佯裝大度,功勞據爲己有還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你覺得顧氏集團那些股東,會同意讓你當總經理、董事長嗎?
這都同意,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有人不便露面,卻想在背後操控整個顧氏集團,需要一個聽話的又各方面能夠符合一定要求的人,來充當這個傀儡。
傀儡!
原身眼前一亮。
這麽說的話,顧婼那麽驕傲的人,卻原來有可能會去給人家當傀儡啊?
當傀儡有什麽好的?
連獨立自主權都沒有。
自己雖然變成了這樣,但卻有獨立思考自主權,也在顧半夏的幫助下,慢慢恢複獨立思考能力。
相比起來,确實像夏夏說的那樣,顧婼眼紅自己才那樣說自己。
這一瞬,原身看顧婼的眼神都變悲憫了。
也開始有點想通,爲什麽顧婼左一個說她搶走什麽,右一個說她搶走什麽,說得她這麽不堪,這麽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