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讨好需要搞好關系的,一直都是他們這些普通人、窮人、地位比她低下的人好嗎?
到底是誰給他們的認知,居然颠倒過來,覺得她得去讨好他們,跟他們搞好關系?
顧婼嗖的盯向顧半夏。
一定是她!
一定是那個鄉巴佬在背後搞的鬼!
那個鄉巴佬,始終惬意地在吃吃吃,碗裏少了哪個菜,旁邊的陶正則還會恰到好處地給她添菜,其他嘉賓選手看她碗裏飯沒有了,還詢問她要不要添飯,添多少,屁颠屁颠地給添飯!
而那個鄉巴佬,就那樣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這一切,把所有人都當成了飯館服務員,而她,是那個尊貴無比的客人!
一群軟骨頭!
不過是一頓晚飯,就把你們的尊嚴和靈魂都出賣了嗎?
早知道,自己那堆東西扔了,也不給這些人!
什麽東西?!
隻要一想到自己來時費勁巴拉,獨自拖行李箱過來,裏面大半是給這些人的禮物,再結合眼前這些人沖着顧半夏各種讨好、谄媚,顧婼就:……
怒火蹭蹭暴漲,将她快速吞噬。
學弟學妹們本是要上來迎接她的,但一看到她黑口黑臉的樣子,頓時就吓壞了。
原本想要問的話,也都通通堵在了喉嚨裏。
——那個受傷的學妹要怎麽辦?可以叫節目組幫幫忙嗎?
——天都黑了,他們現在要怎麽辦?既然這邊待不下去,不如幹脆和他們一起搭乘明宇的直升機回國吧?
學弟學妹們心頭一片迷茫,隐隐約約覺得有哪裏不踏實。
萬一,萬一發生什麽意想不到的意外,他們一時半會回不去了,今晚怎麽住?
幕天席地嗎?
還是看着星星熬通宵?
可是這裏,是荒野叢林,不是國家森林公園,随時都有各種各樣的危險。
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同伴有去過竹屋外面的就已經遭了罪,臉上、脖子、還有衣物比較薄的地方,都被蚊子和不知名的蟲子給咬了。
一咬到就痛得忍不住跳腳那種。
一開始還不以爲意,覺得隻是咬得痛感狠了點,過一會兒它自己會好了。
他們是誰?
他們可是從全國各地精挑細選到體校的高材生。
自從加入跆拳道協會後,平時都沒偷過懶,勤于訓練,熱衷備戰,積極參加各種大大小小的比賽,身體的免疫系統本身就比普通人要強。
所以并不在意。
誰知道自己根本忍不住,一秒也忍不住,眼睜睜看着包包鼓起來,眼睜睜看着包包越來越大,從毫不起眼的小針孔,變成了蠶豆那麽大。
而且還在不斷脹大,随着脹大,痛感仿佛被加上了馬達一樣,嗒嗒嗒的迅速朝身體各處去鑽。
擦了驅風油、花露水……通通不管用,痛完就開始癢,癢得人抓心撓肝,還是無意間撓破了皮流血了才緩解。
但是!
神了個奇了,一走進竹屋的院子,那些毒蟲蚊子什麽的就沒有了,仿佛竹屋被人結了個界,罩了個金鍾罩一樣。
這也是讓學弟學妹們略感心安,出去外面後,又撒丫子跑回來的原因所在。
他們完全就沒有想過爲什麽。
是顧半夏。
每天都采藥,熬藥汁,還拿積分找節目組兌換了防毒蟲的各種必備物資,比如生石灰粉等等,液體一天均勻噴灑三次,生石灰這些固體粉末的鋪一次,可以頂上十天半個月。
另外,顧半夏還找陶正則要了陶氏秘藥,做成了類似香料的東西,就像檀香那樣,可以點着用。
而他們過來,就隻詫異顧半夏爲什麽敞開着竹屋的大門,她也不怕野獸突襲?不怕外人擅闖很危險?
卻沒有想過,顧半夏的視角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虛掩大門,主要是爲了方便工作人員的進出。
這裏已經不是在末世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太過了,所以顧半夏在調整自己的心态,嘗試重新把握各方各面的分寸,這樣既整體又富有彈性。
張弛有度,日子越來越好。
而且,真有野獸要過來,節目組是會提前通知的,相關條款都寫在合同協議裏的。隻是絕大多數嘉賓選手都沒注意,或者看了也忘了。
而像顧婼這種嘉賓選手,合同壓根就沒看,有的是各種經紀人啊助理團隊什麽的爲她把關,她隻需要簽個名,或者蓋個章,就完事。
隻有原身,對數字非常敏感,參加節目又是爲了獲取冠軍,拿到最多的錢,去給父親爲家裏還債,決心之大,心志之堅定,目标之明确,才認認真真研究條款協議,記得一清二楚。
那些工作人員雖然沒機會說話,忙進忙出的,但顧半夏的善待,他們都收到了,心裏暖暖的。
這些學弟學妹圍堵廚房門的時候,他們差點都忍不住,丢掉手頭上的工作,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攆出院子。
真是的,本意是想着,都是顧婼帶過來的,這裏又這麽荒涼,去了外面萬一發生什麽意外,他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
沒想到,後面是越來越過分,還想害大家沒得晚飯吃。
所以,明明每個人的包裏都藏有一份顧半夏推薦的小瓶瓶,隻要擦一點兒在患處,那些毒蟲咬到的地方,就會馬上得到很好的緩解,但卻沒有一個人吭聲,提出幫助的。
而明宇的那些學弟學妹也沒有發現,這邊的工作人員就沒有這種困擾,難道,那些毒蟲還認人嗎?
他們看到顧婼像黑化了似的,被吓一大跳,又突然要面臨這一切都十分陌生的環境。
突然就有一股悲涼感,湧上心頭。
第一次,這麽清晰地意識到,這裏是在國外,還是個窮鄉僻壤的荒野叢林。
除了他們自己之外,他們無依無靠,無親無故。
節目組工作人員很冷漠,他們也瞧不上這些打工人,直接認定對方不可靠。
飯廳裏那些嘉賓選手,尤其是裴雲墨,就更不可靠了。
要是可靠的話,剛剛裴雲墨就不會打眼色,讓其他人把他們趕出來,也不會選擇沉默,讓顧婼那麽尴尬,一個人扛下所有,毫無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