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娘胎起,就沒受過這等子委屈和侮辱的龐氏又羞又怒。可力氣不如劉氏,就是力氣夠,這頭發被拽着也使不上,隻能高呼自己的陪嫁丫鬟。
“放開我們小姐。”
香杏和香桃跑出來一看龐氏狼狽的樣子,頓時就急眼了。也顧不上劉氏是龐氏的婆婆,同她們還有個上下尊卑在, 沖着劉氏就叫,還沖過去拉扯她。
奈何兩人都阻止不了劉氏,想到龐氏平日的狠辣。若是不趕緊把她從劉氏的手上救下來,自己兩個隻怕是落不了好。着急之下,香杏抓起屋檐下放着的鋤頭,香桃抓起扁擔, 兩人一個沖着劉氏的下半身,一個沖着她的上半身就猛揮過去。
媽啊!
眼角的餘光瞥到香杏手上拿着的鋤頭, 就這樣沒頭沒腦的往自己身上來,劉氏吓得魂飛魄散,放開揪着龐氏頭發的手就往邊上跳。
香杏也不是真的失去理智了,眼看見劉氏認慫立刻就收住手上的鋤頭。香桃拿的是扁擔,頂多就是打人痛些,倒是不用顧忌會出人命。
想着橫豎都是把人給得罪了,她索性繼續拿着扁擔就往劉氏身上使勁打,一邊打一邊反反複複的就是罵:“老妖婆,我叫你欺負我家小姐,我叫你欺負我家小姐……”
“打,給我狠狠的打。”
被劉氏揪的頭發掉了好幾縷,還赤足披發的叫一群人圍着看夠了笑話。生平信奉的就是吃什麽也不能吃虧的龐氏恨的。簡直就是恨不得生剝了劉氏。哪裏還能想得起來這是自己的新婆婆?是個長輩, 至少在人前她得做些面子。
有了龐氏的這話,香桃打劉氏打的是更猛了,不論是誰敢靠過來阻攔她下手也毫不留情,弄得嚴良和嚴成禮也挨了好幾下頓時就不敢再上前了, 隻在邊上幹喊着“住手”。
打的正興起的香桃哪裏會聽他們的?
兩人于是隻能無可奈何的看着劉氏被打的趴下起不來了。這父子兩個都這樣沒作爲,其他人誰還會多管閑事的沖上前去?
眼看着香桃拿扁擔痛打劉氏,龐氏看的還不覺解氣,隻嫌她挨的打還遠遠不夠,一臉猙獰的又發狠搶過香杏手上的鋤頭,滿臉瘋狂狠辣的就要朝着地上的劉氏鋤下去。
“小姐使不得呀,那可是您婆婆,若是把人打死了隻怕就是老爺也保不下您了。”
吓得一把抱住龐氏,香杏低聲提醒她,生怕她真的弄死了劉氏最後頂缸的人會是自己。那自己豈不是就要沒命了?
龐氏的動作頓了頓。
香杏顧不上多想,立刻就從她手裏把那鋤頭抽走丢在一邊。半扶半拉着她,哄着就往新房裏走:“小姐,您金貴着呢,爲了那樣的賤婦沾上血不值當。”
“賤婦,你才是賤婦,賤人去死。”
正說着,香杏突然覺得身後有呼呼的風聲,她猛一下毛骨悚然起來。回頭正看見嚴成泰正撿起她丢下的那把鋤頭朝着自己和龐氏揮舞過來。
一瞬間腦子空白了一下,香杏和也回過頭的龐氏一起愣愣的呆立在哪裏。
千鈞一發之際,趙果兒出手了, 一顆小石子對準嚴成泰的膝蓋, 讓他猛地撲在地上手上的鋤頭也狠狠的砸在地上……
“嗚嗚嗚,小姐, 小姐,咱們差點就沒命了,姑爺他,他這分明是想要了咱們的命啊?”
倒地的嚴成泰在香杏眼裏,猛一下子就從謙謙君子變成了個披着人皮的惡鬼。
劫後重生,她腿軟的癱在地上,抱住也同樣癱倒在地上下冷汗直冒的龐氏大哭起來。
香桃跑過來,跪在龐氏的面前也跟着放聲大哭,嘴上喊着:“老天保佑,幸好老天保佑小姐您才能沒事。小姐,咱們回去吧别在這待了,這地方太吓人了。”
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吃的也不行。
先前一想到往後要跟着小姐留在這裏幾日,香桃都覺着度日如年,這會兒她還把小姐那個一看也不是個善茬的婆婆給打了。
想着若是萬一之後小姐和姑爺和好,她就得遭殃了。
這下可好,姑爺這一發瘋竟然想要取小姐的性命,按着她對小姐的了解,打死她都不可能再留下了。
這讓香桃簡直就是喜極而泣,趁機慫恿龐氏,說道:“這才一成親,姑爺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奴婢在後頭看得真真的,他才剛是真的想要您的性命。咱們再留下,會不會都過不了今晚上了?”
“走,我們這就收拾東西走。”
不管是劉氏還是嚴成泰,給龐氏留下的心理陰影都太大了。
想着反正都半夜,算是過了洞房花燭夜。往後自己就是生下腹中的孩子,對外也能說得過去。
這樣一想,龐氏真是一刻鍾都不想多待,立馬就叫香桃和香杏收拾東西。
“不許走,你們都已經是我們家的人了,還想走到哪兒去?”
眼看龐氏動了真格,讓丫鬟去收拾好東西,又沖着越來越多跑出來看熱鬧的人問誰家有馬車,他們可以出十倍的價錢雇車。
村裏人哪有馬車?不過牛車和驢車倒是有。龐氏也不嫌棄,一樣是出十倍的車錢。
這價錢太誘人,村裏頭有牛車的人家立刻就争先恐後的要出車。龐氏爽快的全都雇了。哪怕是嚴家人在一邊罵罵咧咧的阻攔,不許村裏人出車也沒用。壓根就阻攔不住已經被十倍車錢給迷了眼的車主們。
眼看着村裏有牛車和驢車的都架着車來了,這可把嚴家人給急的。劉氏被扁擔打得太狠,都強撐着靠在杜氏身上氣急敗壞的喊:“你,你們誰都不許送她們。”
可沒用,壓根就沒人搭理她。
“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今兒你要是走出這門我就休了你。”好不容易撐着自己爬起來的嚴成泰也是沖着龐氏陰沉沉的威脅道。
“你做夢,不是你要休我,是我要同你合離。你都要我的命了,再留下我還能有性命在麽?”
龐氏一臉譏諷的看着額頭上帶着猙獰傷口的嚴成泰,立刻就想明白了,他剛才爲什麽會發瘋?
這樣的傷口怕是不容易好。他完了,哪怕就是再有才學又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