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這樣,這也太……”
沒想到雷靖竟然能對自己發這樣的誓言。
想到現在不比後世。
時人可是把誓言看得很重,輕易不會亂發誓。發了誓九成九也是一定會行諾的。
趙果兒又開始有點心虛了,有點無奈的看着雷靖的後背感歎了一回:真沒想到雷靖竟然還有這樣單純的時候?
他竟然能夠随随便便就相信了自己,還對自己發出這樣重的誓言。
不過這樣,似乎也挺好?
以後,有誓言在前,他哪怕就是看得上自己的這點家底,應該也是不會輕易的出手搶奪了吧?
嗯,這種不用再擔心他會忽然情緒變化變了臉,給自己扣個莫須有的帽子就想收拾了自己。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的感覺,還真挺好的。
趙果兒越想越滿意,心裏對雷靖這才算是真正接納,不再更多的是顧忌。
她于是笑着又是糾正道:“不是說了你不用叫主子了麽?叫東家其實更好聽,我實則更喜歡人叫我東家,畢竟這世上有真本事的人可不會輕易賣身的。你越是叫我東家我才越高興呢。來,你再叫聲東家來聽聽。”
“東家。”
這一回,改回了東家這個稱呼,雷靖的心情不再低落。反而因爲趙果兒的話,也覺得這個稱呼挺好,不論是叫着還是聽着都順口多了。
接下來的路程,雖然趙果兒大半時候都在馬車裏。但是也沒有完全冷落了雷靖,時不時的還會出來同他聊上幾句。也趁機把他前半輩子堪稱離奇的經曆給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十二歲之前,雷靖一直都以爲自己是啓國安國公的嫡長子。他從記事起就是安國公府世子,三歲開始就被嚴格的按着安國公府繼承人的身份教養長大。
不想到他十二歲生辰這日,突然出現了一個長得同安國公和安國公夫人都極相似的男孩。由此揭開一起安國公府妾室因爲嫉妒正室,用來曆不明的男嬰換下真正的安國公府世子的大案。
最終真正的安國公府世子歸了位,惡毒換子的妾室也被判了斬首。唯有雷靖這個假冒的安國公府世子身份尴尬。
他雖然無辜,隻是當年那妾室的下人無意中撿到的身世不明的嬰兒。
但是他代替真正的安國公府世子過了十二年錦衣玉食,容華富貴的日子卻不是假的。
就因爲這,他遭了真正的安國公府世子和安國公夫人的記恨。
兩人明面上容下了他,還讓他繼續留在安國公府,可私底下卻謀劃着要取他的性命。幸好他的奶娘提前得了消息,冒着風險給他送信。
也幸好當初雷靖學了挖密室和地道的本事,偷偷在府裏挖了條通往另一個他私底下置辦的院子的地道。他和奶娘這才有驚無險的逃出來,又接連躲過幾次追殺。
最終,實在無奈之下隻能逃離啓國,一路曆經千辛萬苦,流落到他們績國來……
對自己這幾年被追殺,帶着奶娘辛苦掙紮求生的過程,雷靖說得并不詳細。許多隻是一語帶過。但還是讓趙果兒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放下手裏的針線的田福娘聽的唏噓不已。
田福娘甚至是爲此抹了好幾回的眼淚,看着雷靖的眼神充滿了憐惜。
對啓國安國公夫人和真正的安國公府世子,她不滿極了的譴責道:“他們也是無辜的沒錯,可難道那是雷靖自個能選的?這從金窩掉到泥塘裏的遭遇,問問誰能願意受一回?他們這遷怒也未免太牽強無理,欺人太甚了。尤其是那啓國安國公夫人,前十二年的母子之情難道是假的?對個自己看大的孩子就非得趕盡殺絕了?”
憤然的,田福娘啐了一口嘲笑道:“真論起來,那安國公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安國公夫人怎麽不知道也遷怒,找人追殺他?要我說,那安國公死了安國公夫人也不用再怕往後還會冒出來什麽寵妾、側夫人之類的要害她兒子了。”
趙果兒:“……”
雷靖:“……”
說的好有理啊。
不由的,雷靖心裏竟然很贊成田福娘的這個說法,忍不住的點了點頭。
無意中瞥見的趙果兒看的呆了呆,對雷靖竟然也被田福娘給影響了隻覺神奇又好笑。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對田福娘道:“娘親,還是您的這想法若是被啓國那安國公夫人給知道了,隻怕是那追殺的名單裏頭又得多一個了。”
“呵,若是我這想法能點醒她,真叫她把那安國公也給了結了倒好了。到時候咱們找人揭發她,叫她竹籃打水一場空才更有意思呢。”
田福娘說的自己都笑了起來。
畢竟績國離的啓國太遠,那什麽安國公,安國公夫人也離他們太遙遠了。不然田福娘怎麽敢拿他們當笑話說?又不是嫌棄命太長了,想給家裏招禍。
“娘親,您這可搞錯了。我說的那名單裏頭多一個,可未必是多了安國公。十有八九得多的是您這個。”
趙果兒又是笑起來,然後擡頭看雷靖的背影好奇的問:“雷靖,你想過要報仇嗎?若是有一日你能報得了這個仇,你報不報?”
“原先我想過,若是有一日我有能力能替自己報仇了,那恩仇我同他們一筆勾銷了就是。”
開口,雷靖說完又補充道:“但之後,他們若是還要糾纏不休,那該怎樣就怎樣。”
“你這孩子,也是個心軟的。人家都那樣對你了,你還記恩?”
趙果兒聽了雷靖的話還有些半信半疑的,怎麽總覺着這同自己上上輩子見識過的雷靖的爲人不相符。怎麽聽怎麽就覺得别扭呢?
難道,她眼前的這個其實是個假的雷靖?
同趙果兒不一樣,雷靖的話田福娘隻覺着特别合自己的心思,頓時一聽就信了。
果兒果然是沒看錯,這真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對雷靖,田福娘心裏更憐惜也更滿意了,忍不住的就想提點他:“你是個好孩子。不過做人心太軟了也是不成的。打從他們派人追殺你,他們對你還有什麽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