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是打草驚蛇了。”董氏惋惜的說道,“她倒是夠警覺。”
“主子,都怪奴婢壞了事。”綠絹臉色蒼白的跪下來請罪,“還請主子責罰。”
“起來吧,這可怪不了你。”
董氏擺手,沉思了一下,突然笑道:“跑了更好,她這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呢。”
說着她招手讓高嬤嬷近前,附在高嬤嬷耳邊說了幾句。
“主子這招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一絕後患了。”
附耳過去聽完了之後,高嬤嬷原本陰雲密布的臉一下亮起來,迫不及待的說道:“老奴這就去辦。”
“娘親?”
淑娘眼看着高嬤嬷轉怒爲喜,幾乎是興沖沖的離開,疑惑的看向董氏。
“不是說了妾也不過就是有賣身契的奴婢麽?燕姨娘,那可也是咱們宋家的财産。她這麽不明不白私自偷了府裏的金銀細軟同人私奔了,咱們哪有不聞不問的道理?”
董氏微笑:“所以哪怕是丢人,我還是讓高嬤嬷帶了證人去衙門找知府大人幫着通緝了。不然等你爹回來我也不好交代。别再讓他以爲是我把人給私下處置了。那樣的髒水若是沷下來,哪怕是能夠辯解的明白呢,也膈應不是得?”
“私奔……”
淑娘咽了一口口水,這才明白爲什麽高嬤嬷會那樣高興。
不管燕姨娘是爲了什麽出府?隻要高嬤嬷去了衙門就坐實了她同人私奔的名頭。
不論是真是假,按着她爹的那多疑的性子,往後想起來燕姨娘和她生的兒子,隻怕爹都會忍不住心有芥蒂,對他們也很難再那樣喜歡了吧?
想明白了這些,淑娘都忍不住的要替燕姨娘發愁。
她不由笑出聲的說道:“燕姨娘這可太難了,她若是知道跑了會是這樣的結果,會不會覺得還不如留下的好?”
“留下,知道那夥人是她指使的,難道咱們能放過她?”
趙果兒搖頭,帶了幾分憐憫幸災樂禍道:“跑了至少還能在外頭少受幾日罪。”
“那整日裏頭膽戰心驚患得患失的,我看還不如留下受罪呢。”田福娘也說道,“至少還有翻身的餘地。”
“未必。給人當妾的,凡事隻能靠着男人,靠着以色侍人。可這世上偏偏就是男人才是最靠不住的。我可沒聽說過以色侍人是能夠長久的。紅顔總有老去的時候,可外頭什麽時候缺過年輕貌美的女子?”
董氏不屑的嗤笑,對着田福娘說道:“凡事敢做就得敢當。她沒有實在的靠山還敢作惡,難道就想不到也會有被人屎盆子扣在腦袋上,洗不洗都隻會叫人看了就嫌棄惡心的一日了?呵,就她還不值得耽誤咱們逛街。福娘,明日你們就回去了,我們也得往京城去。這兒去京城一來一回也得幾個月。咱們今日若是不一起去逛這府城,等下回還不知道得是多久之後了。”
“是呢。”趙果兒對董氏的話深以爲然,贊成道,“一個燕姨娘還真就不配叫咱們耽誤了逛街。”
四人于是暫且抛開了有關燕姨娘的,那叫人覺着不愉快的話題,出門攜手逛了府城不少鋪子,每人都買了不少或中意或得用的東西。
她們這頭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的,照舊逛街逛的興高采烈的,燕姨娘那頭可就不隻是愁雲慘淡能夠形容的了的了。
得知高嬷嬷竟然帶着人證去衙門告自己同人淫奔,還說的有鼻子有眼,俨然就是那麽一回事。正躲在府城某個破舊小院子裏頭的燕姨娘,和她生的庶長子宋源聽到消息都快氣瘋了。
“娘,我找那個毒婦去。”宋源腦門一熱就要往外沖。
“回來。”
燕姨娘臉色陰沉,喝止了宋源之後問他:“你去了能怎麽辦?那個毒婦會聽你的讓人去衙門澄清?”
“.…..”會才怪。若是會,她們就不會費勁想要害死自個的親娘了。
宋源握緊了拳頭,漲紅了臉,半響自我安慰一樣的說道:“爹,不會相信她們說的話的。沒錯,等爹回來,您同他解釋了他就知道是那毒婦要害你。”
“别的事好說,可這回事關顔面。隻怕是你爹哪怕是心裏信我,也未必會願意再讓我回府裏去了。”
想到自己還留在府裏沒拿出來的大半财物。
想到那是自己這十幾年來好不容易才積攢下來的,如今一朝全都化爲了烏有。
每多想一下,燕姨娘的臉就心疼的扭曲一下:“算是我失策,我是真沒想到她竟然能夠想到這樣陰損的法子。也豁得出去,不管不顧會壞了府裏的名聲,叫你爹對她真正厭惡了,也非要把那樣的屎盆子扣在我身上,直接斷了我的後路。”
宋源:“.…..”
娘說的沒錯。這事關親爹的顔面,哪怕是莫須有可外頭的人不知道内情……若是換成他自個,别說是個妾,就是正室嫡妻,該舍也就舍了。
皺眉想了半天,宋源忽然眼睛一亮的對燕姨娘說道:“她能這樣信口雌黃的害您,咱們怎麽就不能以牙還牙?不如就說您發現了她同人通奸,怕被滅口了這才害怕的偷偷出了府。”
“這也不是不成。就是空口白牙的說出去有人能信麽?”燕姨娘眼睛跟着一亮,不過很快就搖了頭。
“我們哪用管别人信不信,隻要一樣鬧的滿城風雨的,爹難道不會順勢休了她?”
宋源想到小了自己許多,卻因爲是嫡子往後就能夠名正言順繼承至少七成家産的異母弟弟,心裏的妒火再度燃燒起來,紅着眼異想天開的說道:“爹的心可一直都是偏着咱們這頭的。到時候隻要能休了那毒婦,還回了你的清白,說不準爹還會把你給扶正了呢。”
“不成,她娘家勢大。”
扶正?
哪怕是那樣的夢燕姨娘自己也做過無數遍。早年甚至還因爲男人給自己生的兒子取名叫源,通“元”的意思。也默許兒子喊自己“娘”,而沾沾自喜過許久。
可年紀越大,她就越明白自己不過就是在做夢而已。
歎了口氣,燕姨娘惋惜的搖頭:“别的也就罷了,事關家族清譽。不說董家不會坐以待斃。就是宋家也不會真容許咱們那麽幹。那怕那是真的,隻要查出來事情是從咱們這傳揚出去,越是鬧得滿城風雨,你祖父就越會連你都要容不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