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叫你們看笑話了。”
等朝食擺上桌，摒退侍候的人，董氏感慨的對田福娘和趙果兒苦笑道：“不怕你們笑話，哪怕是有娘家父兄争氣撐腰，但宋家在朝中的餘勢也不小。董宋兩家，也就是近年來董家略占了上風。以往種種顧忌之下，哪怕燕姨娘鬧的再起勁，我也總想着息事甯人。”
歎了口氣，董氏忽然又笑了起來，帶着真正的釋懷說道：“如今我算是明白過來了，做人輕易是不能後退的。步步退，隻會越退越，退無可退，還讓自己憋屈的慌。這樣反擊回去，我這心裏反而一下就什麽都放下，什麽都不怕了。說起來這底氣大半還是你們給的。”
說完，董氏起身對着兩人福了福。把趙果兒和田福娘吓了一跳，趕忙的避開。
田福娘尤其覺着這一禮自己受之有愧，也是笑着說道：“說起來，當日也虧的是果兒才叫我想明白了，做人要緊的還真就是别憋屈了自己。你如今也能夠想明白也不算晚，往後的好日子還長着呢。”
“就是。”
淑娘聽的也是直點頭，對董氏道：“娘親，以往是他們叫咱們憋屈。往後風水輪流轉，可就是咱們讓他們憋屈了。”
“正是。就是去了京城，我也不能叫他們舒坦了。”
董氏深以爲然的點頭，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免得他們太閑，再拿咱們不告而别這事做文章。”
“娘親，你是想借機懲戒燕姨娘？”淑娘眼睛一亮，有些興奮的問道。
“沒錯。”董氏笑着輕輕哼了一聲，“以往他們最擅長無中生有，小事化大。如今我也很該同他們學一學。燕姨娘沖撞了我的好友和幹女兒，分明就是沒把我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裏。不叫她去小佛堂吃素抄寫經書幾個月，豈不是越發慣的她張狂了？”
說着，董氏即刻就喊來高嬤嬷，叫她帶人去捆燕姨娘的同時，又是有些不放心的交代道：“雖說對你，老爺好歹會有些忌憚，哪怕是看見燕姨娘吃了苦頭，也不敢真拿你怎麽辦。可咱們還是得防備些，免得我不在他有氣發在你身上……你隻記住，等他回來了，真要把人給放出來你别攔。等我和淑娘回來了再計較。”
“您放心吧，我知道，肯定吃不了虧。”
高嬤嬷應了，眉眼帶笑的建議道：“不過，老奴覺得叫燕姨娘住在小佛堂吃素抄寫經書倒是大可不必。不如隻把她困在個偏僻啥也沒有的院子裏，叫她抄抄《女戒》，隻管大魚大肉的供着她。到時候就是老爺回來了也無話可講。”
“大魚大肉的供着她？”
董氏聽的先是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高嬷嬷。等看她肯定的點頭，還越發笑得一臉褶子的樣子。董氏靈光一閃突然就明白了什麽，于是也是笑着點頭：“就依你。”
董氏和高嬷嬷之間的啞謎可把淑娘和田福娘都看糊塗了。倒是趙果兒心裏隐約有了猜測，然後暗暗點頭心道，果然真正的宅鬥高手就是不一樣。
看來幹娘以往還真是哀莫過于心死，不然有高嬷嬷這麽個高明的軍師在。隻要她願意，怎麽可能真的籠絡不回男人的心？
“你們，真要大魚大肉的供着燕姨娘，那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看董氏和高嬷嬷半天都不解釋，淑娘急了，忍不住的又是嘟囔道：“我知道你們不會真讓她好過了，這法子肯定有貓膩。”
“大小姐說的沒錯，這法子說起來可比讓燕姨娘去小佛堂吃素抄經狠辣多了。”
高嬷嬷先是看董氏，等看到她微微點頭之後才對淑娘笑着解釋道：“老奴預備先餓那燕姨娘三天，等三天過後再給她一天五六頓的送大肥肉和豬油拌的大白米飯。那樣，不出十日燕姨娘可就不是如今這樣弱柳扶風的燕姨娘了。到時哪怕就是老爺爲了她提前趕回來，隻怕也不會再有多大的心思替她主持公道了。”
哼了一聲，高嬷嬷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到時候若是燕姨娘還能再讓老爺對她起憐愛之心，那才是她真正的本事呢。”
“先餓三日再一天五六頓的給肥肉米飯？所以到時候燕姨娘會吃多了變的體型碩大？”
淑娘眨了眨眼睛：“這我們能想到，燕姨娘自己難道想不到？若是她能夠狠下心來少吃那些飯和肥肉呢？”
“那可由不得她，不吃或少吃可以讓婆子幫着塞。再不成就再餓兩頓，接下去隻給肥肉，大米飯都給省了，看她到時候是吃還是不吃？”
高嬤嬷臉上的笑有些殘酷：“隻肥肉和豬油拌的大白米飯吃着，不用幾日就是個天仙那臉上都得出油花。再加上不洗澡不換衣裳，整個人油膩膩還冒着馊臭味，别說老爺了，怕是就連她生的那個見着了都得捂鼻子。”
淑娘：“……”
田福娘：“……”
趙果兒：“……”
高，真是太高了。自己猜着了前頭的，怎麽就忘了還有後頭的連鎖反應呢。
趙果兒忍不住的笑，也跟着補充了幾句：“這，也能夠算是陽謀了吧？叫人明知道是坑，偏别無選擇，隻能夠往下跳。跳了還說不出什麽不對來。畢竟隻看她胖了，就不好說沒給她吃好。都說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她犯了錯，沒餓着她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至于其它，難道受些罪還不應該嗎？”
“正是這話。”
高嬤嬷頓時就是用一副佩服的眼神看趙果兒，笑眯眯的說道：“都說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如今這飯菜再不吃就該涼了。你們且用，等我找人捆了那燕姨娘再來回話。”
“去吧。”
擺擺手，董氏想到之後燕姨娘會遭遇什麽，心情愉悅的提醒道：“别忘了燕姨娘不在，她那院子裏的人隻許進，不許出。免得到時候丢了什麽東西再賴上咱們。”
“是。”
這個，高嬤嬷當然也想到了。但是她沒有說，隻笑呵呵的應着退了出去。
“娘，高嬤嬷能想出這麽厲害的法子，那先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