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雍帝正面無表情看着兒子,“你跟你太子妃這鬧的哪一出?”
這事哪怕是對着他父皇,司徒稷都是一個口風,“太子妃擅自做主,違背孤的意願,被孤罰了那是她罪有應得。”
“太子妃賢惠,自知懷孕無法伺候主動給你選妃,選的還全是名門貴女,你還說她罪有應得?太子妃何罪之有?”
對于這件事,明雍帝可是很滿意的。
覺得太子妃沒有仗着自己有示警災禍的能力就恃寵生驕。在端王妃生辰宴賞下六個香囊,皆是才貌俱佳的。
可見這是真爲兒子着想。
誰曾想這個兒子自己不要,這得是傻成什麽樣子才會拒絕這等好事?
司徒稷跟他父皇在這事上可是道不同不相爲謀,“女子三從四德,出嫁從夫便是其中之一。孤無醫院納妾,但太子妃還一意孤行,這邊是對孤這位丈夫不敬,這難道還不是她的罪責?”
嘴上說得公正廉明,心裏卻在擔心那小婦人到底怎麽樣了。
明雍帝被他氣得拿手指點點他,“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這種好事,你竟然拒絕!”
“是啊,這等好事,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男人會拒絕,比如你父皇,他便是來者不拒,什麽都下得去嘴,這一點,稷兒你是遠遠不及你父皇的。”秦皇後這時候走進來,睨了明雍帝一眼淡漠說道。
明雍帝立刻說道:“其實朕覺得稷兒這想法甚好,隻是苦了他太子妃了,挺着個大肚子還得被他責罰,皇後你叫人去安慰安慰太子妃吧,别讓她往心裏去。”
“剛剛外邊傳了話進來,太子妃無恙。”秦皇後看向兒子。
司徒稷面色不變,但心裏是松了口氣的。
明雍帝看了眼自己的皇後,就對着兒子那張不解風情的臉說道:“你跟朕不同,朕當年是沒你這底氣的,畢竟沒生在你皇祖父最寵愛的女人膝下,可你是朕的皇後所出。你想守着你太子妃也行,朕也不說你。可你們玩歸玩鬧歸鬧,别拿孩子開玩笑,這可是你的嫡長子,你這把歲數才有這個孩子而已!”
“父皇教訓的是,這件事是兒臣魯莽了。”司徒稷點頭。
“若是沒别的事,就回去看看你太子妃吧,這也怪可憐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說到底還是出身差了點。”明雍帝說。
司徒稷就沒多留,起身告退了。
兒子一走,明雍帝才者了聲,問皇後:“姝兒,你說這小倆口是自編自導上演了一出,還是什麽?”
秦皇後睨了他一眼,“皇上,本宮爲你挑選了兩個小宮婢,都是相貌過人身段窈窕的,請皇上移步過去享用吧。”
明雍帝立刻道:“姝兒,你這叫什麽話,朕這心裏除了你,哪裏還裝得下别人?朕對你的心意,你還用質疑嗎?”
“是嗎,那皇上剛剛勸稷兒的那些話……”
“稷兒是咱們兒子,朕當然偏心他恨不得他享齊人之福。不過絕對跟其他無關,姝兒你千萬别誤會!”
秦皇後這才輕哼了聲,“本宮今年不過生辰,讓人撤了吧!”
“還是過吧,端王妃都過,咱辦一個比她還熱鬧還大的宮宴,總不能被她給比下去。”
“去年明洲洪澇跟瘟疫,今年又有欽州地龍翻身,大雍朝不知道折進去多少,不用再廢财費力。”
“損失都在可控範圍内,沒大礙。過一個吧,朕想好好地陪你過個生辰。”
……
回了太子府的司徒稷擡腳徑直就過來西院。
西院一群下人都紛紛下跪見禮。
玉壺也是如此,行了禮又趕緊爬起來撩開簾子。
殷如婳正在床上卧榻了,看到他進來就要起身見禮。
但是被司徒稷摁回去,“躺着别動。”
殷如婳就從善如流躺回去了,“殿下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司徒稷擺手讓下人都下去,這才要伸手撩開她的褲管子。
“殿下你幹嘛呢,我沒事。”殷如婳趕緊攔着道。
“讓孤看看。”
“真沒事,我早早就叫玉壺準備了軟墊裹在膝蓋上的。”
司徒稷還是堅持要看,沒辦法隻能讓她看,結果司徒稷就看到兩個膝蓋都是一片發紅,以及淤青!
其實殷如婳沒說假話,就是她這皮膚太嫩,這稍有個不注意都會留下紅痕,更别說今日還真的實打實跪了一個時辰。
“殿下你别生氣,就是看着嚴重,但其實歇兩日就好了,沒什麽大礙的。”殷如婳看他有些生氣,小聲道。
這一次她的确是下了重本的,畢竟這種事隻能來一次,一次的威力也足夠了,幹脆就跪久一點,說服力也更強。
這日後外邊說起就是太子妃身懷六甲跪了一個時辰也沒能勸住殿下,這悠悠衆口就堵住了。
也是值了。
司徒稷也不是真生氣,就是心疼她。
看她擔心他怪罪,也就收斂了火氣,“接下來你就隻管好好休息,外邊不會再有你善妒的流言蜚語。”
雖然這小婦人這一招是下下策,但的确是管用,現在外邊的注意力都被他不納妾的說法給吸引走了,就沒人盯着她發難了。
殷如婳也是高興的,經過這一次的事,最少三五年内的,沒人會在拿這事說事了。
想起他剛回來,就望着他道:“殿下可用過膳了?”
“還未。”
“今日禦廚做的湯面就極爲好吃,用去油的雞湯做底,我可吃了一大碗。殿下可要讓禦廚做?”
“好。”
雖然殷如婳很想留他在這邊吃,不過還是道:“那殿下就回正元院去沐浴吧,禦廚做好會讓人送過去的。”
司徒稷也想留下,但目前真的不适合留。
“明日孤再過來看你。”
“嗯。”殷如婳點點頭。
司徒稷這才回去。
他一走,玉壺跟冰壺兩個就進來了,兩個丫鬟都肉眼可見的高興。
尤其是冰壺,眼眶還紅紅的,這兩三天她可是被吓得夠嗆。
“又哭了?”殷如婳好笑道。
“奴婢就是高興。”冰壺道,是爲太子妃沒有失去太子寵愛而高興。
“沒事的,太子沒真怪我,他也沒真生我的氣。”殷如婳安慰道。
“嗯嗯,奴婢知道。”冰壺點點頭,“今晚上就讓奴婢給太子妃守夜吧。”
“讓冬雨來就行,哪裏用得着你。”
“奴婢來吧。”冰壺搖頭,很堅持。
“太子妃讓這丫頭來吧,不然哪怕奴婢來她也不放心。”玉壺笑道。
殷如婳笑了笑,“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