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禹州的殷如婳其實也想家。
轉眼出來都有一個多月了，但她要做的事情還沒做，隔壁欽州五月初就有地龍翻身了，算一算可就還有半個月時間。
這個時間剛好可以發揮了。
所以這天晚上，殷如婳就被‘噩夢’纏身。
“不要……快跑……快……”
“救……救命……快救救那孩子……”
“……”
“婳兒，婳兒。”司徒稷輕輕拍着她的臉，把她給喊醒了。
殷如婳仿佛才回過神來，連忙躲入他懷裏，“殿下，我……我夢到不好的事情！”
“沒事的，隻是夢，有孤在呢，别怕！”司徒稷抱着她哄道。
殷如婳嗯了聲，這才慢慢平息下來，可是後半夜，那個夢再次襲來，但殷如婳也還是照樣沒吐露夢裏的内容。
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司徒稷已經叫人請了禹州城最好的大夫來。
大夫給号了脈，才說道：“夫人的脈象還好，并無不妥，并不需要多開什麽方子。”
司徒稷皺眉，殷如婳開口了，“相公，老大夫說的是，就是做了噩夢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事。”
看她氣色還好，司徒稷這才擺手讓老大夫離開。
“明日我們回京吧。”司徒稷扶着她回床上休息，說道。
外邊的大夫醫書到底是不如京城太醫的，還有他最信任的童老也在京城。
“好。”殷如婳點點頭。
看他眉眼間帶着兩分擔心她也沒有多說什麽。
不是她信不過他，而是對于那個夢回一世的機緣，她真的無法訴說，除了她姨娘，她誰都不會說的。
但是第二天回不去，因爲這天晚上殷如婳再次讓自己做噩夢。
第三天第四天，都噩夢纏身。
叫司徒稷真的是格外的擔憂，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當然也是要開解她。
而接連做了幾天噩夢的殷如婳感覺鋪墊差不多了，這一次，她就猶猶豫豫說了出來，臉色發白地看着司徒稷，“殿下，我……我跟你說，你……你會不會怪我不詳？”
有些瑟瑟發抖的樣子，挺像那麽回事的。
司徒稷是何等機敏聰慧之人，直接就想到上次明洲，她也是連着做了好些天噩夢。
“哪來的不詳？上次多少明州百姓因你逃出生天，朝廷又因你省了多少事端？便是父皇知道這件事，也覺得你是有福之人。”
殷如婳臉色真有發緊，“皇上知道了？殿下，你怎麽還告訴皇上了呀？”
跟他說可以，但是讓明雍帝知道，那……
“父皇知道才同意孤聘你爲正妻。”司徒稷解釋道。
知道他的心思後，他父皇本不同意，若是他真執意要冊封也可以，但對她沒好處。
所以才說出明洲功勞是她的，給她增加了籌碼。
殷如婳沒想到是這樣，但倒是理解。
就算他再想給她轉正冊她爲太子妃，明雍帝不同意他也不能自己冊。
“是不是夢到，哪裏出現了天災人禍？”司徒稷溫聲道。
“是。”殷如婳躲入他懷裏，小聲道：“我夢到欽州天翻地覆，有地龍要翻身！”
有上次明洲的夢在前，這次這個夢當然叫司徒稷神色一變，“别怕，好好跟孤說說？确定是欽州地龍翻身？”
殷如婳點頭，“房屋倒塌，死傷無數，欽州百姓們都跪求地龍大人放過大家一條生路。”
司徒稷吐了口氣，“你先休息，孤出去一趟。”
殷如婳拉住他，小臉發白，“殿下，一旦江河渾濁，飛鳥遮雲蔽日，當晚地龍便會翻身！”
“好，孤記下了，你好好休息，别怕。”司徒稷親了親她額頭。
地龍翻身這是何等大事，他必須盡快下令下去。
大晚上的，重陽就被喊起來了。
但卻一點惺忪迷糊都沒有，沒有大事，殿下絕對不會讓人這麽晚來喊他。
“立刻帶上人手前往欽州通知周太守，欽州将有地龍翻身！”司徒稷扔了一塊令牌給他。
重陽臉色一變，接着令牌，“屬下遵命！”
“一旦江河渾濁，飛鳥遮雲蔽日，當晚便是地龍翻身之時，孤要周太守将危害降到最低，否則孤拿他是問！”
“屬下立刻啓程！”
夜色之下，重陽帶上人手直接就馳馬出發，半分都不敢耽擱。
司徒稷又喚了風影，讓他給穆東河傳消息，由李衛押解罪犯回京，讓穆東河前往欽州支援。
另外将禹州收繳上來的贓款用以買糧買藥，送往欽州支援。
“屬下領命！”風影二話沒說，立刻就帶人出發。
“魅影，将這一封密函給父皇傳回去……”
“是！”魅影接過信函，也立刻去傳令。
一切都交代下去後，司徒稷這才轉身回卧房。
殷如婳還強撐着沒睡呢。
這幾天連着演了這麽多場戲，還要一副心神不甯的樣子，真是有點缺覺，所以真有些困。
但這麽就睡覺未免也太心大了。
“怎麽還沒睡？”司徒稷脫了外衣上來道。
“殿下交代下去了嗎？”殷如婳看他。
司徒稷嗯了聲，“此事不可耽擱。”
“殿下會怪我現在才說嗎？”
“不會，孤知道你害怕消息不準确。”司徒稷長臂一伸就将她小心擁入懷裏。
殷如婳雖然笃定，可也的确有此擔心：“若是……若是不準……”
“若是不準更是好事。”司徒稷摸摸她的臉，“不用擔心，一切有孤。”
這句話讓殷如婳大大松了口氣，看着她眉眼間的疲态，司徒稷溫聲道：“快睡吧，不早了。”
殷如婳軟軟‘嗯’了聲，也很快就在他懷裏睡着。
欽州地龍翻身這件大事已經交代出去，接下來就不用她多操心了，所以安然入睡。
司徒稷看着懷裏熟睡的小婦人，他那英俊的眉眼間難掩擔憂。
算命先生爲何是五弊三缺的命理？
所謂的五弊便是‘鳏，寡，孤，獨，殘’。三缺是‘錢，命，權’。
便是他們行業洩露的天機太多，遭了天譴。
小婦人這機緣能力不知道從何而來，但他知道這就是洩露天機……
不過不怕，鳳相國護國寺有一位活佛，可窺未來轉陰陽逆輪回，待他滅了鳳相國，便讓活佛來守護她平安順遂。
司徒稷愛憐親了親懷中人的臉頰，彈指熄滅了燭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