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侯府上的事情姑且不提,此時在太子府上的殷如婳又一次在割腕放血。
這些天以來,她天天都如此,正因爲這樣,所以叫她的臉色都是增添了兩分蒼白,隻是因爲有妝容遮掩,倒也是不大明顯。
“側妃,能不能放奴婢的血,讓奴婢們來?”冰壺跟玉壺都想替她。
殷如婳抿嘴忍受着疼痛,搖頭道:“不行,開始用誰的血,接下來都要用誰的血,否則會前功盡棄的。”
冰壺抹淚道:“可是這樣下去怎麽行?側妃的身子骨如何承受得住?”
“我沒事的。”殷如婳搖頭,她看了看手腕的疤,就是這些傷疤有些難看。
不過等這件事完了之後,她會用最好的祛疤藥的,到時候照樣能恢複如初。
藥煎好之後,她讓兩個丫鬟收拾收拾情緒,也就過來給司徒稷送藥了。
經過這些天的調養,司徒稷的臉色已經好了一些,不過因爲這次傷勢嚴峻,倒也沒有恢複太多。
看小妾送藥過來,司徒稷直接就一口悶了。
“妾以後要是生病了,也要這麽喝藥,這麽苦,一口一口多折騰人。”殷如婳笑道。
司徒稷放下藥碗,看着她道:“昨晚上怎麽沒過來。”
“妾總是做噩夢,在殿下這邊會吵到殿下,就不來了。”殷如婳搖頭道,不過說完又皺眉。
“怎麽了?”司徒稷擡手撫平她微微蹙起的黛眉。
“你們都下去。”殷如婳就跟玉壺冰壺道。
兩個壺見了個禮,就退下了,還貼心把門給門給關上。
“殿下,妾一連做了這些天噩夢,夢中全是洪水……”她抿抿嘴。
司徒稷聞言一愣,“一直都是?”
“嗯。”殷如婳臉色有些發白,“妾也不知道那地方是哪裏,但是在妾夢裏,那一片的百姓都是哀鴻一片……”
司徒稷心頭一凜,也是微微坐直了身體,面上若無其事摸摸她的臉,“沒事的,隻不過是夢罷了。”
殷如婳順勢靠在他懷裏,“殿下,妾今晚上想留下行不行?”
“行。”司徒稷一笑。
就在這天夜裏,殷如婳再度做惡夢,司徒稷叫醒她的,“婳兒,醒醒,你夢魇了。”
“殿下。”殷如婳醒來後一臉煞白,鑽入他懷裏,“殿下,妾知道那是什麽地方。明洲,妾夢到發洪澇的地方,是明洲!好大的洪水,轟隆隆如同滾滾天雷!”
司徒稷将人摟在懷裏,“别怕别怕,有孤呢。”
“殿下,妾害怕,那洪水好大好大!”殷如婳瑟瑟發抖地躲在他懷裏,也不知道這綠茶是怎麽演的,不僅小臉發白,額頭也是冒着汗。
一看就是被吓得不輕。
司徒稷安撫了好一會才讓她鎮定下來。
他也才道:“跟孤好好說說,怎麽确定你夢裏的地方是明洲?”
殷如婳抱着他腰身,“在妾夢裏,有個老人淚流滿面對天叩拜大喊:求老天爺給我們明洲百姓一條活路吧!”
說完她着急看向司徒稷,“殿下,妾連續做了好多天這個夢了,夢裏明洲一直都在下着瓢潑大雨,你說這會不會……會不會是不好的預兆?”
司徒稷眸色深沉,“這件事孤來處置,你且安心。”
殷如婳點點頭。
司徒稷讓她在床上待着,自己下床喊人過來将此事傳入宮裏。
明雍帝還沒睡。
倒不是在處理奏折,而是因爲身體的緣故睡不着。
“稷兒做夢夢到的?”明雍帝臉色頓時一凝。
“是,殿下說已經連續做了幾日夢,不過還不确定此事究竟是不是上天預兆。”暗衛禀告道。
明雍帝自然了解兒子,絕不會無事生非。
沒有多言直接就下令,讓人連夜出發前程前往明洲。
一旦發現有洪澇迹象,立刻組織疏散當地百姓!
明洲即将遭遇五十年洪澇的事,殷如星也知道。
這天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就是在想這件事。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得了這麽個大機緣,但若是可以,她也想救萬民于水火,也積攢一點功德,然而讓她怎麽做?
讓她去告訴誰遙遠如明洲即将會有洪澇?又要怎麽跟對方解釋她知道這件事?
不管是找她爹,還是找張氏找惠國公府都不行。
稍有不慎這火就會燒到自己身上來,到時候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的自己就會落得一個萬劫不複的下場。
殷如星怎麽會願意冒這麽大的險?
想要做好事,基本前提就是保證自己的安全,若是有讓自己搭進去的可能,那麽就别怪她心狠,她會袖手旁觀的。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殷如星起床去菩薩面前告罪,并非她見死不救,實在是她有心無力去做這件事。
而在太子府的殷如婳可就安心了。
因爲司徒稷把這一切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并且他還說這件事不會聲張,皇上就是聽他說這件事也隻會私底下做好防範準備。
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天災預兆,不能随便說出去。
自然而然的,這件事就不會扯到她身上來了。
至于殷如星那邊,她也不知道殷如星會不會做點什麽,但依着她對殷如星的了解,殷如星哪怕知道也什麽都不會做的。
無他,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殷如星肯定會掩得嚴嚴實實的。
況且她一介女流,即便知道了,又能改變什麽?說出去嗎?怎麽跟衆人解釋她知道這一切?
換做她是殷如星,她也會先保護好自己的,隻是因爲她現在嫁給了司徒稷。
他又這麽寵她,她這才設計出這麽一個夢來。
但即便這樣她都掙紮猶豫了好久的。
因爲也是有風險的,不知道明洲洪澇發生後,司徒稷最後會怎麽看她?
好的結果是把她當成示警天災的吉祥物。
壞的結果就是把她當成妖孽,但她割脈放血救他,怎麽着都會饒她一命吧?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可她看得出來他絕非那麽無情狠心的人。
經過以上的綜合考慮之後,她這才冒了這個險。
而她這個人天生樂觀,她覺得自己不會賭錯,所以心安理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