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旁的小攤子上售賣着各種各樣新奇的小玩意兒,塗苒時不時的會停下來看兩眼,消磨時間,也能和周圍人更融入到一起。
“已經漲到十五億了,頂級通緝榜單剩下那十九個加起來也沒她值錢。”
正在小攤子上擺弄一隻紀念型義眼的塗苒耳朵動了動。
貌似在說她?
自從她積攢了足夠多的精神力後,五感都得到了提升,對周圍環境非常的敏感。
說話的兩人從她身後走過,在隔壁的賣古物的攤子旁停下。
塗苒低着頭,認真翻轉着義眼,上邊模拟人類眼球建立的血管和神經栩栩如生,她的手指觸碰到不同的神經,眼球會出現不同的反應:瞳孔放大或縮小、眼球充血、轉定,與真人無異,細微到甚至能觀察到情緒,塗苒感歎着科技的偉大,旁邊攤子的對話再次落在她耳朵裏。
“十五億,我要是能賺這麽多錢,一定金盆洗手。”說話之人搓了搓手,語氣裏滿是向往。
“小心有命賺,沒命花。”另一個人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湊近到同伴耳邊,“刺客可明着說了,誰敢碰塗苒一下,她會把那個人連同他的上下九代挖出來一并活剮了,你不爲自己想,也得爲你兒子想想。”
聲音雖然刻意壓低,留心他們對話的塗苒還是清楚地聽到了。
刺客。
塗苒睫毛顫了顫。
席純之曾說,她當了賞金獵人,代号就要叫“刺客”。
是席純之嗎?塗苒不太敢确定。自從席純之走後,她們就再也沒有過聯系。
尤其是如今,她來自另一個世界已經人盡皆知,席純之想必也猜到她不是原來的塗苒。
她們的關系似乎已經在無形之中終止。
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聽一聽有關席純之的事情。
“兄弟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隻是說說,還能真去找她?我又不是蠢到不要命了。再說了,就算我要錢不要命,也得有個好運氣能碰到她。”那人搖了搖頭,“我這運氣,恐怕人家站我跟前我都能錯過。”
塗苒:“……”該說不說,這兄弟對自己了解挺透徹。
她現在可不就站在他跟前,不到三米的距離。
兩個人相繼歎了口氣,離開攤子,順着人群繼續朝前走。
塗苒立即放下手裏的玩意兒,跟着他們離開。
賣模型的店家原本見塗苒站在自己攤子跟前看了這麽久,以爲她會買,袋子都準備好了,結果塗苒放下東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店家心碎了一地。
塗苒緊跟在兩人身後,因爲人流密集,大多數人都是緊貼着往前流動,她并沒有引起二人的懷疑。
“話說她到底是誰?挺厲害一個獵人,之前不該沒聽說過她的名字。”走在左手邊的人問。
“兩個月前突然冒出來的,錢老大活着的時候查過她,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查到,聯邦就像突然多出她這麽一号人物。”
塗苒默默地聽着。
兩個月前,正是席純之假死離開聯邦的時間。
“我聽說錢老大和上邊兒那些人有點兒關系,”左手邊那人擡了擡下巴,語氣很是隐晦,“他都查不到?”
他的同伴搖頭,“那個超級AI都找不到她的任何消息。”
塗苒:席純之的行蹤就是零隐瞞的,零當然不會把席純之的消息告訴他們。
走在左邊的男人很是震驚,嘴巴微微張開,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的同伴長歎一口氣,繼續說出他所不知道的内情,“從她出現連着殺了好幾個錢老大的手下開始,錢老大就提防她,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她殺了。啧啧,前老大嚣張了這麽多年,肯定想不到自己的下場是被挂在牆上當标本,世事真的難料。”
“像我們現在接個雇主的任務還得通過她,她俨然已經取代了錢老大的地位。不過這倒也不一定是壞事,她的抽成比錢老大少了一半,咱們刀尖上舔血賺的錢也能多一點。”
塗苒聽着他們的對話,對席純之這兩個月來的經曆有了模糊的了解。
她還真的做到了,在拓荒隊創造完傳奇,又在見不到光的暗處,實現了她的目标,還僅僅是在兩個月之内。
前面的兩個人之後就沒再說什麽有用的消息了。
塗苒與他們漸行漸遠。
通訊器震動了兩聲,塗苒低頭點亮屏幕,是零發來的消息。
[謝燮鳌所居住莊園的安保系統權限已經全部移交給另一個人工智能管理,他們對我産生了戒備,将我在莊園内的權限全部移除,我無法探知到有用消息。]
這對塗苒來說并不是一個好消息,失去零的幫助,并且身處于另一個人工智能的注視之下,她的行動近乎透明,一靠近謝家附近就得被發現。
“它的主機在哪裏?”塗苒問。毀了主機,再厲害的人工智能也别無用處。
[我無法定位。]
塗苒:“……”
塗苒:“他們在你眼皮子底下建立了另一個人工智能,你卻完全不知情。”甚至是謝旭也不知道他那大哥和父親早就開始懷疑他、防備他。
[這是我的失誤,我正在嘗試入侵“傑”。]
塗苒掃了眼天邊,一點白,天快亮了。
“你需要多長時間?”
[無法确定。]
塗苒:“……你盡快。”
零沒有回複她,應該是去入侵“傑”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塗苒隻能繼續漫無目的地遊蕩。
肩膀卻被猛拍一下。
塗苒一個激靈,她居然沒有察覺到對方什麽時候靠近,袖子裏的匕首出鞘,刺向背後之人的脖頸,卻在即将接觸的刹那,塗苒回眸,看清了來人,刀尖方向一變,堪堪擦過對方脖頸,稍深一毫就得破皮流血。
“塗苒,你怎麽又吓成這樣?”靓麗的女聲,聲線裏笑意濃烈。
與記憶裏,初次見到席純之,她所說的第一句話重疊。
塗苒握着匕首的手垂下,盯着眼前的席純之,不過兩個月不見,她的變化簡直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