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苒還沒到理智完全喪失的地步,在會議室門口堪堪停下腳步。
會議室是全封閉形式的,她看不到裏邊的場景。
她站在外面等候,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六點。
七點她就要返回潘達林區。
她在行政大樓和醫療部來來回回兩三趟,在路程上浪費了不少時間。
如果使用“瞬息移動”,從行政大樓到醫療部的這段路程, 她用不了三分鍾就能走完。
但是聯邦到處都是零的眼睛,她的異常行爲會暴露她體内有内丹,零背後的那些人會像對方席純之一樣對付她。
她不能低估了藏在零背後的那些人。
六點二十分。
會議結束,會議室的門自動打開。
許炳禮被簇擁着走出來,一群人正在請假他一些醫學方面的知識。
許炳禮很細心的給每個人解答。
塗苒突然走上前去,攔在他們面前。
許炳禮擡頭看去, 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瞬。
或許這就是心虛吧。
他知道塗苒和席純之是朋友。
如今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塗苒忽然氣勢洶洶地站在他面前,他無法控制的以爲對方發現了什麽。
“這位拓荒者,請不要擋路。”随許炳禮一同出來的一名白大褂醫生大聲喊道。
塗苒沒有理他,緊緊盯着許炳禮。
“許醫生,我的朋友席純之,你還記得嗎?”
許炳禮心底一沉,面上分毫不顯,略低頭沉思了一瞬,複又擡起頭來,聲音溫柔,“記得,有什麽事嗎?”
他的這副模樣,如果塗苒沒有讀取過那名警衛的記憶, 一定會被他騙了。
裝得可真好。
那她就讓他見識見識她的演技。
眼角下垂,她擺出一副焦慮又慌張的模樣,“她得了一種病, 一直昏迷不醒, 我想請許醫生給她看看。”
望着許炳禮的眼睛裏含着淚水,将病急求醫的茫然無力展現得淋漓盡緻。
許炳禮暗自松了一口氣。
“許醫生不是你的私人醫生,每天要接待的病人很多,哪能你說看就看的!”他旁邊的醫生再次搶答,瞪着塗苒,一副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看許醫生好說話就纏着人家不放。
塗苒臉上表情一收,冷冷掃了他一眼,沉聲道:“你姓許?”
“不是。”那人被她忽然轉變的态度吓到了,嚅嚅道。
“那你能閉上嘴嗎?”
那人一噎,張了張嘴想反駁,又不太敢。
許炳禮向前一步,将他堵在身後。
“他說得對,”他直視塗苒,面容是一貫的溫柔,卻含着不容拒絕的語氣,“席純之是由其他醫生負責的患者,我不便插手。”
“可那個醫生救不了他!”塗苒驟然提高音量,想瘋了一樣,聲音格外的激動。
還沒來得及離開會議室的人被她的嗓音吸引,不約而同朝門口望去,甚至走廊裏路過的人也停下腳步, 望着這個敢頂撞許炳禮的女子。
塗苒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引來的人越多, 許炳禮越難以推辭。
她擺出一副撒潑打滾的架勢,雙眼通紅,仿佛真的被逼急了一樣。
“她已經昏迷了半個多月,每天醫藥費就得四千聯邦币,你們卻一直救不好她,甚至到現在連病因都沒找到,你們還要讓她待多久?你們以爲一天四千的醫藥費不貴是嗎?”
塗苒繼續煽動周圍的路人,“一天四千聯邦币,将近一個月的工資啊,你們說我一個普普通通的拓荒者,哪裏支撐的下去啊,最多再有兩天,我那朋友就要因爲付不起高昂的醫藥費被趕出來了!”
“積蓄花光,病還沒有治好,你們說我除了找大名鼎鼎的許醫生幫我,我還能怎麽辦?我實在沒有什麽辦法了。”她抹了把臉裝可憐。
裝得很像。
周圍的人紛紛露出同情之色,這個價錢确實很貴,這幸虧是拓荒者,能堅持半個多月,這要是擱在他們身上五天就被壓垮了。
很多人都看向許炳禮。
有些人甚至開口勸說他過去瞧一眼,不能讓人家兩個小姑娘的錢白花。
許炳禮努力保持臉色的平穩。
他當然知道席純之爲什麽昏迷不醒。
可他也治不了。
不是他不想讓席純之醒,而是不能讓她醒。
她的身體對聯邦很多部門來說都非常有吸引力。
研究院、醫療部、新成立的基因改造研究所等等,都想要得到她的身體用于自己的研究。
目前得到的樣本實在稀少,所以每一具樣本都很搶手。
那個吃下蜥蜴内丹,獲得百米之内超強聽覺的人,哪怕已經是少将級别,依然被帶去研究院,在保證生命安全的情況下,進行實驗研究。
席純之僅僅是一名初級拓荒者,本來是要被直接抹殺掉的。
讓她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永遠的待在地下實驗室。
但是零經過一系列評估,認爲席純之的唯一的朋友,塗苒,具有很高的不确定因素。
她在一衆拓荒者中名氣很大。
本身能力出衆,且與席純之感情很深。
通過對她的性格、行事風格、反社會性等進行全方面的分析與評估,最後算出來的危險系數高達82%。
這麽大的數字足以讓上邊的人慎重考慮,最後決定先解決掉塗苒這個危險因素。
然後将席純之悄無聲息地帶去實驗室。
這個世界就會同時失去塗苒和席純之兩個人。
如今席純之躺在那裏,隻是用來暫時安撫塗苒的一個工具。
上邊那些人已經再籌備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掉塗苒。
他現在要做到,就是安撫下塗苒的情緒。
“塗小姐帶路吧,我去看看。”
救不救得好無所謂。
先打消她的懷疑。
上邊用不了多久就會行動了。
塗苒帶着許炳禮進入電梯,兩人到達席純之所在樓層。
進入房内,許炳禮一眼看到和席純之同一個病房的另一張病床。
他眉頭一蹙,走近查看,詢問身後的護士長,“是誰允許往這間病房放其他病人的?”
“是謝新宇醫生,”護士長回複,“謝新宇醫生說這楊毫的症狀和席純之的相似,放在一起好比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