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兩天，塗苒就見識到這個世界的物種多樣性。
她堅定自己接下來不論遇到任何異種，都不會感到驚訝。
走了一上午，塗苒也沒有走出這片密林。
便攜式水壺的儲水量很少，水已經喝光。
周圍的景象還是一成不變的綠色。
觸目可及都是參天大樹。
她仿佛要永遠被困在這裏了一樣。
塗苒舔了舔幹涸的唇，靠坐在一棵樹下休息。
不是說阈内有很多泉眼嗎？爲什麽她找不到？
她要渴死了。
休息了十五分鍾，塗苒又站起身往前走。
皇天不負有心人, 走了一個小時，終于，她聽到了潺潺流水的聲音。
很清脆。
塗苒仿佛已經看到了清澈冰涼的溪水流淌全身的場景。
她不禁加快速度。
泉水，我來了！
然，就在水流聲越來越多大的時候，塗苒聽到了混在其中的叽叽喳喳的鳥叫聲。
如果在她的家鄉, 聽到如此生機勃勃的鳥叫聲，塗苒一定會感歎一句：大自然真是美妙啊。
然而, 現在她所處的地方是一個滿是變異物種的世界。
任何一個物種都能要了她的命。
突然冒出來的鳥叫聲, 聽在塗苒耳朵裏，是危險的信号。
她想扭頭就走。
可是她渴的不行。
塗苒站在原地猶豫了一秒，堅定的朝下遊走去。
她喝它們喝剩下的水也沒關系的。
水流百步必自清。
塗苒聽着水流的聲音，保持與水流不遠不近的距離。
終于走到一處再也聽不到鳥雀的叫聲的地方，塗苒小心翼翼的靠近水流。
很細小的一條溪流。
幾乎到了快要斷流的地步。
雖然上遊不知道讓那群鳥怎麽造作，但眼前流過的細流非常的清澈。
塗苒沒着急喝，先拿出微量元素檢測器儀，放在水裏浸泡一會兒。
礦物質濃度在人類身體可接受範圍内。
塗苒不加猶豫，拿出便攜式水壺接了半壺水，仰頭一飲而盡。
接着她又将水壺放進去，再度接滿，擰緊蓋子挂在身上。
因爲沒有地圖，沒有目标，塗苒選擇的方向總是随心所欲。
想朝哪個方向走, 就朝哪個方向走。
塗苒實際上很想碰到一些落單的、且她可以打得過的異種。
因爲她想獲得它們的内丹。
它們的超能力很吸引她。
從鈎蛇的記憶裏, 她得知隻有極少數異種可以結出内丹, 獲得異能。
聯邦政府已經捕捉過一部分異種, 但到現在爲止都沒有傳出異能這一說法。
一種可能就是聯邦政府運氣不太好, 捕捉到的異種标本都是普通的異種，所以哪怕研究院的人把異種切片，也找不到那顆内丹。
還有一種可能，聯邦政府已經知道了異能這回事，但擔心引起民衆的争奪與暴動，沒有公之于衆，而是秘密調查。
塗苒仔細回憶聯邦政府最近頒布的政策，以及謝旭最後一晚詢問過她的問題。
他好奇她如何看出小女孩體内存在感染性異種的本體。
說明他并不知道異能這回事。
以他在研究院的地位，他不知道這回事，聯邦政府知道的可能性也很低。
所以第二種可能基本可以排除。
但是第一種可能又能維持多久呢？
如果吃下異種的内丹可以獲得一種異能，聯邦還會讓他們這群拓荒者進入阈嗎？
那些背後頂級财閥們，願意将這麽好的東西讓給他們嗎？
絕對不會。
他們會想方設法将這些内丹據爲己有，讓普通人一輩子接觸不到。
所以留給她的時間并不多了。
她不能再畏畏縮縮了。
意識到這一點，塗苒開始嘗試朝上遊走去。
她得去看看那些叽叽喳喳的鳥類還在不在了。
她得想辦法争取一下。
趁着現在還能在阈裏待着，多獲得幾種異能。
一路走上去，鳥叫聲越來越明朗。
這夥鳥叫得非常的歡快，大概是在戲水？
塗苒放輕腳步緩慢靠近。
半蹲到靠近它們的一處矮小灌木叢裏, 将身體隐藏在後面。
塗苒輕輕扒開一條縫，從縫隙裏透過去看裏面的情況。
七八隻山雞模樣的鳥類，散布在溪流兩側, 啄食溪裏的兩條魚。
魚還活着，扭動着身體四處躲閃。
奈何這夥山雞太多，它們躲閃不過去。
魚赤紅如鯉，曾有拓荒者在水中見過它們，起名爲橫公魚。
這種魚目前沒有發現攻擊性，相比于其他異種，算是溫和。
那七八隻野雞，長得也并不怪異，隻不過頸部的羽毛很厚重，還很長，像耷拉下來的翅膀，幾乎将它們整個身子都掩蓋住。
它們的體型相比于之前見到的巨型雙頭怪，算是比較嬌小的，差不多到達塗苒的肩膀。
周圍沒有它們的同伴，塗苒估測自己可以對付得了這夥家夥。
但她先得處理好攝影手環。
塗苒從背包裏找到裝各種藥物的黑色袋子，将布袋子騰出，扯成細條，把手環全部纏繞住。
先暫時這麽處理，等有機會，她得把這隻手環也扔掉。
扛起機關槍，她對準野雞怪開始掃射。
野雞怪們都顧着吃溪裏的美食，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潛伏在四周，被打得猝不及防。
子彈從後腦勺射進去，當即有兩隻野雞怪朝前倒去，撲通一下掉在水裏，血液順着溪流流淌而下。
其餘野雞怪慌了，叽叽喳喳四散開來，它們不知道子彈是從哪裏發射來的，甚至都不知道子彈是什麽東西，它們隻知道它們的同伴在一聲巨響過後一下子倒地流血了。
有一隻野雞怪不停地啄倒地的同伴的屍體，想要把它喚醒，可它的同伴死活不動。
它悲傷的鳴叫，振動翅膀，脖頸上厚重的羽毛一同撲棱起來，活像一顆毛茸茸的蛋。
塗苒不忍心它繼續悲傷，将槍口對準它的後腦，發射子彈。
“砰”的一聲槍響。
它“噗通”倒在同伴的屍體上。
其餘野雞怪撲騰着翅膀往上飛，但厚重的身軀讓它們飛不了多高，速度也很緩慢，加上它們體積龐大，成了非常好的活靶子。
塗苒甚至沒有從灌木叢後邊兒出來，就窩在那裏，瞄準天空，“砰砰砰”十幾槍。
野雞怪笨重的身體便一個個從空中墜落。
砸在地上。
砸在溪流裏，濺起非常多的水花。
塗苒從灌木叢裏走出來，将機關槍背在身後。
她走到一隻還剩着一口氣的野雞怪面前停下。
野雞怪看到兩隻腳走路的怪物，鳥喙驚得張了老大，小眼神裏全是震驚。
見塗苒蹲下，驚恐的想要往後閃躲，可圓滾滾的肚皮壓得它沒法動彈。
塗苒的手觸摸到了它脖頸毛茸茸的羽毛。
剛要開口，想到全息攝影手環會記錄下她的聲音，塗苒頓住，眉頭深深蹙起來。
隻要她還在阈裏，她就無法擺脫掉手環的監視和監聽。
這會妨礙她做很多事，且花費她更多的精力。
她需要有個決斷。
是繼續這樣遮遮掩掩下去。
還是大搖大擺。
遮遮掩掩下去，意味着她的很多行動都會束手束腳，丢失得到内丹的機會。
而大搖大擺的話，她就要做好與聯邦爲敵的打算。
當然還有第三條路可走，就是她在阈内找到一種可以摘除掉手環的辦法，然後永遠的把手環留在阈裏。
這樣聯邦政府就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
權衡利弊後，塗苒選了第二種。
她不必遮遮掩掩下去。
就趁着在阈裏這段時間，盡可能多的吃下内丹，獲得足夠多的異能，這樣，哪怕聯邦政府通緝她，她也不至于很快死掉。
塗苒望着野雞怪，開口道：“你有内丹嗎？”
每當她問一隻異種有沒有内丹的時候，異種的記憶裏就會出現與内丹有關的畫面。
這樣她就不用花費精力在異種的腦袋裏像翻書一樣翻找關于内丹的記憶。
果然，在她問出這個問題後，就看到了内丹的位置。
内丹并不在這隻野雞怪的身體内，而是在它們野雞種族的首領身體内。
眼前這個胖成球的野雞怪，和剛才那幾隻野雞怪，都是爲野雞首領尋找食物的跑腿雞。
野雞首領今天想吃橫公魚，所以它們半飛半走得忙活了一上午，終于找到兩條橫公魚。
“想活嗎？”塗苒望着它黃豆大的眼睛，忽然開口。
她得收買一個手下。
從剛才讀取到的記憶裏看，這貨腦子不太聰明。
它本來是在這片密林裏的閑雲野鶴，哪裏有吃的，它就住在哪裏，一日十頓，炫完了，它就找下一個地方。
之所以成爲野雞首領的手下，是因爲野雞首領許諾跟着它有吃不完的美食。
這傻缺信以爲真。
沒想到自從跟個野雞首領，三天餓九頓，好不容易找到點好吃的野味，還得孝敬給野雞首領。
它想逃，可去哪裏野雞首領都會給它指派幾個同伴，美其名曰是打下手，實際就是怕它跑了。
在野雞部落待了三個月，它的身體都消瘦了幾分。
看完它的經曆，總結下來，就三字：好拿捏。
用它當内應，抓野雞怪首領一定會順暢很多。
“叽叽叽”
“我聽不懂，”塗苒站起身，“你會說人話嗎？”
“叽叽叽叽叽叽”
它是野雞诶，它怎麽可能會說人話呢？
不過，它知道如何讓塗苒聽懂它的話。
“叽叽叽叽叽叽”
它用翅膀指向溪裏的兩條魚，圓溜溜的眼睛拼命往那邊瞟。
塗苒順着它的指示看去。
因爲有多隻野雞怪的屍體倒在溪裏，溪流阻塞，那兩條橫公魚還在河裏撲騰。
“叽叽叽叽叽”
那兩條魚，有内丹，吃了它們，你就能獲得它們的異能，你就可以聽懂我們的語言。
塗苒雖然不知道它在說什麽，但是那兩條魚，她确實也沒想放過。
怎麽說也是異種呢，去看看有沒有内丹。
塗苒撂下圓滾滾的野雞怪，朝溪邊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