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奶奶看見了,但是卻裝沒有看見,至于唐初夏則是幹笑兩聲表示:“章奶奶,我這是響應國家号召,立志做新時代的女性,不能夠被禮俗規矩給束縛住,做新時代的女性就要擁有自己的想法!”
她說得高大上,可實際上的用意隻有一個。
“作爲新時代的女性,我喜歡自由的婚姻方式,那麽選擇不辦婚禮,是爲了節約資源,不能夠被各種流程給束縛住,您老說可以嗎?”
章奶奶笑得特别的開心,甚至還拍了拍顧北淮的肩膀:“小顧呀,你這個媳婦有意思,果然是有意思!”
唐初夏暗暗吐出一口氣,真的怕一個回答不好,讓顧北淮跟章奶奶都懷疑她。
這個時候她明顯就看出來顧北淮也是松了一口氣,估計今天的見面顧北淮也是沒有辦法,否則不會什麽信息都不給她透露,以章奶奶這麽一個普通人,就能夠在天玑的背後監督,可見是非常的會洞察人心。
這種洞察力跟顧北淮的那種還不是一回事。
顧北淮是直接聽見,不管是想不想都能夠做到,可章奶奶這種卻是分析,根據多年的經驗總結出來的。
用一個詞形容就是:人老成精!
顧北淮顯然也是有這個顧慮,才沒有跟唐初夏太過的提示。
章奶奶倒是沒有再追問唐初夏爲什麽沒有辦婚禮,似乎相信了她的說法,還跟她說道:“新時代的女性是應該有獨立的想法!”
不知道是否認同了她的觀點,但是有一點就是她絕對不會否認唐初夏的這一番發言。
畢竟也是在如今時代下的一種倡導的支持,女性終究要走出來,要有獨立的思想,要從内心的枷鎖狀态中掙脫出來。
最近幾十年,女性爲了證明女性不比男人差,甚至扛起半邊天的稱号,簡直就是任勞任怨,在外是業務能手,在内是家庭能手。
可這樣子的女性太累了。
可時代需要改變,總有一些人要做出犧牲。
唐初夏在說出來這番話的時候,内心是慚愧的。
比起這個時代女性的覺悟,她是站在時代的肩膀上,吃着紅利長大,最終拓展了視野,現在再來用如今的思想讓人認同。
多少有些不道德。
可在章奶奶看來,唐初夏雖然在爲了自己不要辦婚禮狡辯,可她确實在做一種新的行爲。
“女性要覺醒,要發展,勢必是要做出一些犧牲,但是小唐呀,你還是太年輕呀!”
婚禮對女性來說是什麽?
有很多人說是一種身份的轉變,可章奶奶拉着唐初夏的手耐心的解釋:“婚禮不是讓你身份的準備,是你給自己的一種儀式,一種認可,是你在準備踏入婚姻之前,爲了你青春做一個交代!”
這一天所有的人都圍着新娘子轉悠,一切都希望盡善盡美,隻是想讓新娘子開心,隻因爲過了這一天後,一名女孩則要承擔多種身份的轉換,肩膀上的責任變重了。
“章奶奶,我知道您老的意思,但是對我來說,我的人生我的婚姻,包括我的過去都不需要什麽儀式感來證明,踏入婚姻若是失去了曾經的自我,那麽我要婚姻的意義何在?難道隻是爲了傳宗接代?”
唐初夏看了一眼顧北淮,倒是沒有避諱繼續說道。
“女性在時代的發展中付出了太多太多,很多人歌頌女性,歌頌偉大的母親,可身爲女性是我們自己能夠選擇的嗎?歌頌母親就能夠讓母親心甘情願的付出自己的人生撫養下一代?”
唐初夏知道自己說這些有些站着說話不腰疼。
可話趕話到了這個地方,她倒是想争辯一下。
“我不想辦結婚儀式,确實有一點叛逆的心思在其中,不想接受世俗對女性的定義,不想轉換成爲妻子,兒媳,母親的角色,我隻是想做唐初夏,做一個自私一點的女人,我想爲了自己活着,其次才是其他!”
唐初夏看章奶奶不說話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話會不會得到她老人家的反感,但是她認爲不重要。
隻是在沉默的幾秒鍾裏,她看到了章奶奶從緊鎖眉頭,到綻放笑容,心也跟着落了地。
“好孩子,我還以爲所有人都被那些稱号給迷惑了,會爲了那些贊賞忘記了自我!”
章奶奶很是感慨。
“其實我也知道歌頌本身是好事,但是過分歌頌,神化角色背後帶來的就是枷鎖!”
可能是章奶奶能夠認同唐初夏的話,讓唐初夏有些恍惚。
她還以爲章奶奶這種從上個世紀走出來的人,應該是很厭惡她這種想法,畢竟犧牲一直都是女性的代名詞。
可現在章奶奶說的話卻跟很多人想要的思想不是一回事。
至于旁邊的顧北淮,則是陷入了思考。
他在想,爲什麽唐初夏會如此說?
她是不是對自己有些意見?
可能還是了解的不夠,他看到了唐初夏很多面,她似乎永遠充滿了活力,可又會瞬間切換到頹廢狀态,在困難面前她真的是非常的勇敢,在享受的時候也絕對不含糊。
嬉笑怒罵。
這四個字充分說明了唐初夏的生活狀态。
可很多時候,顧北淮是感受不到唐初夏的内心,她看着特别好接近,什麽人似乎都能夠跟她成爲朋友,也很快就能夠接納她。
但是她又是非常難以被走近。
她的内心永遠被重重迷霧給包裹住,輕易撕不開。
可今天唐初夏的話讓顧北淮意識到,她可能從來都不屑于跟如今的思想融合,她總是遊離于所有人的定義之外,平淡的看着周圍的一切。
一老一少針對女性思想的覺悟展開了激烈的讨論,反而讓顧北淮有些插不進去,隻能夠被動的聽着他們的對話。
就在唐初夏還想着跟章奶奶探讨一下女性自我覺醒的表現時,章奶奶一句話讓兩個人的對話瞬間回歸。
“孩子,可咱們要發展,要改變,要掙脫曾經的枷鎖,那總得有一部分人做出犧牲,若是我等不犧牲,又能夠指望誰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