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羅歌雖暖,當年若無光主相救,恐難有入世之機、展喉之地,此爲恩也。
現世羅女,乃光主摯友,視同姐妹,此爲情也。
城堡榮耀,實爲碎片,光主心軟,留她歌舞,此爲仁也。
權力相傾,危機自明,多年未歸,頗爲信任,此爲義也。
敢問真君,恩情相加,仁義當前,羅童何爲?”
“這……”二郎神皺眉沉思,早知諸葛孔明能言善辯,話前已經暗中防備,沒想到雖是巧舌如簧,卻也句句在理。
光主确實沒做過任何對不起羅蘭公主的事情,可羅蘭公主的命令卻是:抓住方曉玲,将她帶回來,如果她敢反抗,殺了她。
“二郎真君乃仁義君子,何故助纣爲虐,殘暴生靈,同謀篡位!”諸葛亮突然加重語氣,“今光主在前,理當棄暗投明,鼎力相助,查明真相,匡扶正義。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應問心無愧,頂天立地。若罪孽深重,自心難容,又有何顔面重歸神峰?
難不成堂堂二郎真君,要落個是非不明,卑躬屈膝、苟圖衣食的名聲嗎?”
“大膽凡人,口出狂言!”二郎神的兩面三尖刀往諸葛亮的脖子揮去,夾帶的狂風吹落了後者的發冠。
可諸葛亮傲然而立,目不斜視,手中羽扇微擺,泰然自若。
刀刃停在脖頸的皮膚上,二郎神咬牙切齒地看了他片刻,喊了句:收兵!
上千道金光陸續竄入厚重的烏雲,宛如落入黑色大海中的石子,無聲無息,消失不見。
“是小羅蘭布置的陷阱,想要捕殺我?”方曉玲驚駭地顫抖道,“是我理解錯了吧?她其實隻是想請我喝茶吧?”
黃月英關心地查看着諸葛亮的傷勢,好在隻是破了層皮。
她搖了搖頭,說道:“光主爲人實在太過單純,不懂權術險惡,羅蘭公主早已是民心所向,爲何不做正主,反倒出家爲尼?
因爲有你的存在,還有那些内心深處始終支持你的民衆們反對。
她名不正言不順,等的就是今天!
若隻是請你喝茶,神話峰爲什麽血洗名人谷?
因爲榮格、愛因斯坦、霍金、項羽等大部分你的親信,都在名人谷啊?你難道現在還沒有看明白這些事情嗎?”
“小羅蘭畢竟是羅蘭的碎片……她應該不會這麽陰狠毒辣吧?
若她想做正主,隻要是爲了星光界着想,直接跟我說就可以了啊?”方曉玲不可置信地說道,“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她……她隻是個孩子啊……”
“光主,羅童隻是稱謂,現在的羅蘭公主,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了。”黃月英拉住方曉玲的手,焦急道,“此地不宜久留,名人谷的英雄豪傑再勇猛,也不會是那些神仙的對手,咱們趕緊從密道離開這裏!”
“我不走!”方曉玲緊握着掃帚,咬牙道,“仔細想想,我之前有難的時候,還真沒幾個神話中的靈體出來幫我。
現在反抗起來,倒是團結一緻起來。
我彩虹女皇也不是吃素的!怎能等着榮格大叔他們被殺,見死不救呢?!”
“光主!萬萬不可莽撞!”諸葛亮立刻勸道,“神話中的靈體以虛化實,便與真神無異,才見二郎神的通天本領,怎可以卵擊石?若是你也喪命,如何對得起那些因護你而死的亡靈?
龍遊淺灘、虎落平陽,應退避三舍,謀定後動,左次無咎,未失常也!”
“是啊光主,三十六計走爲上。”黃月英用力拽着方曉玲往屋裏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快點跟我們走吧!”
方曉玲不情願地跟着他們,雖然理智上也明白他們所說的道理,但還是憋屈得眼眶通紅,心中煩悶。
她想起第一次來到星光界,想起圍坐在篝火的那些靈體們。
望着深不見底的地窖,方曉玲站住腳,握着掃帚堅決地道:“不行!我不能不管榮格和愛因斯坦他們!”
夫婦二人對視一眼,齊心合力,猛地将方曉玲推下了地窖。
“啊——”
啪!
掃帚被摔成了兩節,方曉玲捂着自己的腰,翻身猛地咳出了一股黏稠的液體,裏面還夾雜着血絲。
那是格格巫的【卡嗓子眼兒】綠色藥劑,這一摔硬是把它給咳出去了。
“你們想殺了我嗎?呼——”方曉玲擡頭望着從梯子上緩緩爬下來的夫婦,不得不說,嗓子突然間舒服了不少。
“抱歉了光主,我們聽說過你有奇門遁甲的異術,從這個高度應該不至于重傷的。”黃月英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着。
“什麽奇門遁甲啊?都誰瞎傳的……”方曉玲用【白藕】給自己治療,梯子上的諸葛亮每往下爬兩步,就會啓動梯子旁邊的機關。
密道中夜明珠的光亮,堅固的石闆和鐵闆層層封鎖住了入口,每一層都嚴絲合縫,疊加厚度。
諸葛亮認真地說道:“光主放心,這密道的機關是多年前亮請魯班大師精心建造,絕對安全,縱是神仙也難進入。”
“你到底是怕敵人進來,還是怕我出去啊?”方曉玲從地上爬起來,揉着自己的後腰,說道,“如果這個世界已經被小羅蘭掌控,恐怕咱們逃到哪裏都沒有用,總不能在這陰冷的地道裏待一輩子吧?”
“羅蘭公主雖然深得人心,卻也并非掌控了整個世界。”黃月英落到地面,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道,“其實誰當統治者這件事,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
光主不要灰心,雖然你很久沒有回到這個世界了,但是你的支持者其實也不少呢!”
“是嗎?”方曉玲的腰闆挺直了一些,“我還以爲隻有榮格他們……”
說到這裏,她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神情逐漸黯淡下來,歎息道:“怎麽會弄成這樣呢……本以爲靈體變爲實體是件好事,卻沒想到,反而擁抱了死亡。
羅蘭的靈魂碎片,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些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