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玲站在繁花似錦的花海中,視線前方的空氣中開始浮現出一行行文字。
她意識到,自己已經進入了考試的程序中。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會失去記憶,她左右張望着,發現浮現出的文字跟着她的視線移動,始終保持在最中央,應該是正式考試前的重要說明。
“有什麽用,反正之後也不記得。”方曉玲喃喃自語地聚焦注意力,看清了眼前的那段文字:
你好同學,你抽到了【孤獨】的課題。
這是每個人靈魂的基礎必修課,如果一個人始終學不會和自己獨處,并且總是害怕孤獨一人,那就很容易引來不健康的關系。
生而爲人,我們要先學會和自己相處,對自己存在的價值和意義有所信念,這樣才能使自身靈魂的穩定性更強,不至于爲了得到其他靈魂的陪伴,就随意扭曲自己的靈魂。
一個堅固穩定的靈魂,終将吸引真正懂得欣賞它的其他靈魂,而不是不尊重它、甚至妄想肆意改造它的。
“搞什麽,這麽長一段,是心靈雞湯嗎?”方曉玲繼續往下看剩下的幾句:
選擇了靈修派的你,願意做一些内在的修補,使自己的靈魂内核更加強大嗎?
本着靈修派所傾向的人道主義,我務必要提醒你,這場考試極度危險,曆屆考生的存活率爲3.64%.
現在,你仍然可以決定是否要繼續進行本次考試。
請将視線,在你想要做出的決定上,停留五秒鍾,在倒計時結束之前,你可以随時更改決定。
“真啰嗦啊……”方曉玲注視着【繼續】的選項,周圍發出了震耳欲聾般響亮的倒計時:
5.
4.
3.
2.
你真的确定要繼續考試嗎?
其實你也可以暫時移開視線,先冷靜考慮清楚了,再做決定。
……
好吧。
1.
周圍的場景開始發生變化,方曉玲歎了口氣,心想:這麽啰唆的考試程序到底是誰設定的?
場景重新生成爲類似于棋盤的地面,每個格子裏都站着不同形态的生命體。
之所以說是生命體,是因爲他們并不都是人類的模樣,外貌各異,有的長相可愛,有的卻可以被稱爲妖魔和羅刹。
方曉玲的視線中又飄出一行字:
請注視你想選擇的指導靈五秒鍾,在倒計時結束之前,你可以随時更換指導靈的選擇,或者注視下方按鈕,進行随機選擇。
經過了剛才的拖沓,方曉玲很想進行【随機選擇】,但是她并沒有忘記之前姜彤彤的提醒。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方曉玲不緊不慢地走在棋盤的線上,謹慎地挑選着自己的指導靈。
每經過一位,那個指導靈都會發出專屬的聲音。
這讓她意識到,這些指導靈所說的話,就是她區别這些指導靈各自特點的唯一線索。
“我将賜予你雄厚的财力,助你在完成課題的道路上披荊斬棘!”長着山羊角的紅臉魔物笑着說道,“選擇我吧,不管貧窮與富有,你的課題都不會改變,爲什麽不更舒服的完成課題呢?”
“才不要,看你這模樣就知道不靠譜。”方曉玲繼續往前走着。
“這位女士,相信我,在孤獨的旅程中,你将需要守護與陪伴。”身穿燕尾服的男子紳士地向她鞠躬。
方曉玲搖搖頭,說道:“雖然你扣題了,但是不行,你長得太帥了。”
“帥也有錯?诶?别走啊?”
方曉玲忽略身後男子的挽留,繼續向前走着,一路上不住地搖頭,不知不覺就走完了兩條線。
那些指導靈都在争先恐後地表達能帶給方曉玲什麽好處,有些指導靈說的話,還能和【孤獨】的課題沾點邊,可是大部分,都似乎和課題毫不相關。
就沒有一個能讓我感覺靠譜點的嗎?
方曉玲在心裏想着,突然站住了腳。
旁邊的紅唇美女捂嘴笑道:“果然最終的決定要選我。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會有無數的男人向你聚攏,什麽孤獨的課題,輕而易舉就能完成。”
方曉玲沒有回答她,而是後退了一步。
她扭頭看向身旁帶着巫師帽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衣裙,齊劉海幾乎遮住了雙眼。
“你怎麽不說話?”方曉玲順着她有些發髒的袖子向下看去,從袖口能看到女人的手指,就連指甲也塗成了黑色的。
聽到這個詢問,女人緩緩擡眼看向她,仍舊一言不發,又收回了視線。
“就她了!”方曉玲喊道。
周圍沒有回應,她才想起來規則是注視五秒。
就這樣,随着響亮的倒計時,周圍所有的指導靈都消失不見,隻剩下方曉玲剛才選擇的,那個好像巫師模樣的女人。
仿佛一切陷入了靜止,棋盤并沒有發生變化。
女人看着她,臉上給露出了淺淺的微笑,說道:“我叫巫娜。”
方曉玲本以爲這位指導靈不會說話,聽對方自我介紹了名字以後,她也想說:你好,我叫方曉玲,接下來請多指教。
可是這話并沒能說出口。
她的大腦宛如宕機般停止了運轉,從開始的想說話卻說不出來,逐漸忘記了自己剛才想說什麽;從想問什麽時候走,變成了想問什麽時候來的?
“我這是在哪?”方曉玲左右張望着,又喃喃地問道,“我爲什麽存在?”
頭痛欲裂。
周圍的空氣開始像玻璃般碎裂炸開。
意識逐漸模糊,方曉玲能感覺到隐約有人在抓着她的手。
她也緊緊地握着那人的手,仿佛生怕對方離開似的。
靈魂就像一隻被風吹到空中的風筝,飄蕩着,飛舞着,輕盈地起伏着。
她并不感到恐懼,因爲她确信,那人始終在拽着長線的另一端,永遠不會松手。
不知道就這樣飄蕩了多久,強烈的陽光迫使她皺了皺眉頭。
方曉玲将雙眼睜開一條縫隙,看到了發黴的牆面。
“曉玲!你醒了?”穿着校服的蓋頭男生松開手,緊張地站起身,“那個……你昨晚喝多了,我……”
“張俊明?”方曉玲坐起身,捂着劇痛的腦袋,“嘶——天呐,頭好疼……我這是在哪啊?”
“啊!我這就給你倒水。”張俊明手忙腳亂地從床頭桌拎起破舊的水壺,倒了半碗的熱水,“這是我家,你昨晚喝多了,然後……”
“哎喲我知道昨晚喝多了,澤宇呢?”方曉玲滿臉嫌棄地掀開被子,“我鞋哪去了?”
“我給你刷了,昨晚你喝多了,吐得滿鞋都是,所以……”
“我真是服了呀,你給我帶到你家幹什麽?”她四處看了一圈,在窗台上發現了自己的皮鞋,想光腳走過去拿,卻發現地面上烏漆嘛黑的,“你家裏一股什麽味兒啊?把我鞋子拿過來!”
“沒味兒啊?”張俊明自己還聞了聞,确實沒有感覺到有什麽味道,他将碗遞過去,“曉玲,你先喝口水吧,鞋子我放盆裏給你好好刷了刷,現在裏面還沒幹呢。”
“哎喲我去……”方曉玲正要罵他,腦袋上那股疼痛眩暈的勁兒又上來了,她無奈地說道,“張俊明同學,就算我真吐鞋上了,你用抹布擦一擦就是了,至于從裏到外的洗嗎?皮鞋能那麽洗嗎?你知道這是什麽皮的嗎?
算了算了,說了也白說,快給我拿過來!”
“對……對不住啊,我不知道這種鞋子不能清洗……”張俊明就像做錯事的孩子,将鞋遞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