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李小魚有些急了，“小動物也有很多想法的。羅蘭姐，連你也不相信我嗎？”
見對方神情有些嚴肅，羅蘭不跟她争辯，哄騙道：“好好好，有想法，貓比人類還精明，要不能總是蔑視地看着人嗎？對吧？”
“也不都是如此，因爲大部分的貓咪都很嗜睡，所以有時候貓咪隻是感到困倦，才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人類看着，就以爲是在蔑視。”
“吼？那困了就睡呗，幹嘛還要眯成一條縫？”
“因爲你在動啊。”李小魚一本正經地說道，“它很好奇你在幹什麽，等它弄清楚了，覺得無聊了，隻要周圍的環境讓它覺得安全，它就會睡着的。”
“好吧，咱們不說這些。”羅蘭捏了粒花生米在嘴裏咀嚼着，又擰開一瓶二鍋頭，“小魚啊，之前我忘記問你，你才剛到這個世界，是怎麽知道這麽個地方的？
這個白酒的味道，讓我想起來，曾經有一世吧，我穿越到一個叫劉二花的女人身上，後來歲數大了，有時候就會讓我外孫去給我買白酒。
不過當時喝散白酒的時候比較多，得自備個空瓶子去店裏打酒。”
“我也是碰運氣來的，沒想到十年了，這裏還在營業。”李小魚看着門外的黑夜，回憶道，“以前這家小賣鋪對面是個高中來着，那些男同學都到這裏抽煙。
有的男同學失戀了，就會在這裏喝酒。
二十四小時營業，那時候我就很好奇，老闆好像從來都不用睡覺似的，一直都是他在這裏。
十年過去了，他的樣子好像沒怎麽變啊，還是那種大叔的風格，我記得以前還有女學生追求過他呢。
但他……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嗯，也不怎麽愛說話。”
聞言，羅蘭看向門外的黑暗，雖然什麽都看不見。
可是她能隐約聽到搖椅搖晃的聲音。
那個坐在搖椅上扇扇子的老闆，本來是在店外的門前搖，從兩位年輕的美女進到店裏以後，他就搬着搖椅坐到了比較遠的公路邊緣，也不詢問，也不說話，也不偷聽。
好像在望着星星，思考着人生，又好像壓根什麽都沒有思考，僅僅是那樣消磨着時間。
很紳士，很神秘，也很冷漠，仿佛與黑暗融爲了一體。
“估計是自閉症吧，一大男人養那麽多貓。”羅蘭移開了視線，“别管他了，反正是王辰宇創造的複刻品，咱們喝咱們的。”
“差不多了羅蘭姐，咱們回去吧？
你剛才不是說，夢璃已經複活了，明天還要一起出去玩兒的。”
羅蘭沒有盡興，給李小魚的杯子滿上，然後開玩笑地說道：“玩兒也不帶你這個長輩啊？是我們四姐妹一起出去玩兒，這是早都約定好的，就連曉蘭也不會帶。
你見過姐妹們聚會，還帶上長輩和孩子的嗎？”
“怎麽這樣？我還很年輕呢。”李小魚撇了撇嘴，“不要把我當成長輩嘛，再說要論年齡，你都……”
“打住！輩分跟年齡可沒關系。”羅蘭打斷她，用手指敲了敲李小魚杯子旁的桌面，“不過你要是能幹了這杯酒，我倒是也可以考慮帶上你。”
“又要騙我喝酒。”李小魚紅着臉說道，“我真的喝不下去了，再喝就要吐了。”
“真沒勁，好吧，明天還是帶你出去玩，不過呢……那就算你欠我一頓盡興酒，有機會你得補上。”羅蘭将小魚身前的白酒拿起來一飲而盡，喊道，“老闆？結賬！”
沒有任何回應。
“老闆？”羅蘭醉醺醺地站起身，嘟囔着，“這個老闆，你不回店我倆可逃單了啊？”
“這老闆一直都是這樣的，買東西自己拿，走的時候咱們把錢放桌上就行。”
“這樣幹還沒黃呢？”羅蘭從儲物空間拿出一張卡拍在桌上，“那當年你們高中的同學，就沒有不給錢的？”
“還真是很少有那種情況，反正我那屆店裏的生意比較好，大家都是互相監督的。”李小魚拾起銀行卡還給羅蘭，自己從衣服口袋裏的錢包摸出五十塊錢放在桌上，“我記得有一批愛抽煙的男同學總是打架鬥毆，但是也就是那些人，在這家店裏維持着正義，他們好像在這家店能獲得學校裏得不到的那種自我認同感。”
“小姑，這種卡我還有的是呢，給你留着吧。”羅蘭打着哈欠，将銀行卡遞給李小魚，可是後者堅決不收。
“你有多少錢都是你的，不管在哪個世界，我都會通過自己的努力養活自己。”李小魚抓了一把魚幹兒撒在地上，那些貓咪紛紛聚集過來，“你看這家店的貓咪們，沒有一隻來吃桌上的食物，是因爲它們知道，不管食物有多香，隻要是放在桌子上的，就不屬于它們。”
“又來了你……那麽愛講貓咪哲學，我看你叫李小貓算了。”羅蘭笑着搖了搖頭，轉身往店門外走。
“不可以的，李小貓是我太爺爺的名字。”李小魚趕上去，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門外，卻又同時站住了腳。
搖椅上的老闆，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消失不見了。
而搖椅，此時還在不停地搖晃着，幅度就像是上面坐了個人。
不遠處的路燈似乎出現了電路問題，斷斷續續地閃爍着，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在黑夜中，這一切都顯得那樣詭異，羅蘭低頭看着身前搖椅，眨了眨眼，瞬間酒醒了許多。
“羅蘭姐，這……這個世界，這麽吓人的嗎？”李小魚躲在她的身後，緊張地抓住了羅蘭的衣角。
“估計是剛剛離開上廁所去了吧？”羅蘭四處張望着，路燈每次亮起的時候，都能隐約看到對面多年前推倒的學校廢墟。
斷壁殘垣中，堆滿了城市的垃圾，羅蘭抽搐着鼻子聞了聞，這才開始皺下眉頭，嚴肅地說道：“奇怪，是我的鼻子失靈了嗎？你能聞到什麽味道嗎？”
“啊——”李小魚尖叫着，“羅蘭姐你可千萬别吓我啊？！哪有什麽味道啊？别告訴我你聞到了屍體的味道！”
“不是有什麽味道，而是沒有味道才奇怪。”羅蘭往前走了幾步，“對面那麽多垃圾，按理說應該臭氣熏天吧？可是咱們剛才在店裏吃東西，居然一點都沒聞到。
還有，貓的鼻子，不是應該比人類靈敏許多嗎？它們能受得了在這種環境下生存？”
“如果是逐漸積累的垃圾，貓和人都可以适應吧？再說，也許是王辰宇創造這些的時候疏忽了呢？”李小魚打了個冷顫，“總之别說這些了羅蘭姐，咱們趕緊走吧？我不想待在這裏了。”
羅蘭點了點頭，正打算離開，可回過頭卻發現，路旁的搖椅也不見了。
她走過去，伸手劃過之前搖椅的位置，什麽都沒有摸到。
“羅蘭姐！”李小魚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驚恐地說道，“整家店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