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渠保持着低空禦劍飛行，方曉玲緊随其後，完全能跟得上他的速度。
一人一狐就這樣趕了幾個時辰的路，按理說此時不是正午也該是早晨，可森林裏卻仍然很昏暗，這讓方曉玲想起了星光界，她問道, “冰魄大陸的白天很短嗎？”
“正相反，我們這個世界的白天很長，夜晚才短，現在外面估計已經到了下午了。”歐陽渠似乎明白了方曉玲想問什麽，将嘴裏的毛筆夾在兩指間，說道，“這裏是幽寒密林, 想抄近路就要穿過這裏, 由于是高階妖獸的聚集地, 所以空中的妖氣很重，再加上密林耐嚴寒的樹木較多，枝葉茂盛，所以陽光基本上投不進來的。”
“讓你帶路，你把我引進這麽危險的地方幹什麽？萬一來個難對付的妖獸，不是更浪費時間嗎？”
“哈哈哈哈……”歐陽渠放肆地大笑着，“憑我的修爲和這一身的極冰寒氣，基本上不會有妖獸敢靠近的，你放心好了。”
聞言，方曉玲瞬間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你别瞎說啊，在我們那個世界，不能随便立flag的。”
話音未落, 天上掉下來個巨大的白色蜘蛛，無數隻眼睛叽裏咕噜地轉動着，它張開大口，參差不齊的尖牙挂滿了綠色的黏液。
雪怡立刻在腦海中說道, “是六階妖獸雪凝蛛, 快閃開！”
聞言方曉玲的腦門冒出一道火焰，推動她後撤了一段距離。
綠色的黏液落在她之前站立的雪地上，周圍的雪立刻凝聚成了一個雪團。
“萬劍訣！”半空中的歐陽渠跳到樹上，長劍在雪凝蛛上方轉了幾圈，又突然定格了幾秒，然後分裂出無數把形狀相同的光影，如雨水一般噼裏啪啦地落下，雖然是光影，卻實實在在地刺進了雪凝蛛圓形的軀體。
尖銳的嘶吼聲震耳欲聾，雪凝蛛掙紮了一會之後，逐漸沒了氣息。
“大膽妖獸，竟敢班門弄斧。”歐陽渠叼着毛筆，從樹上跳下來，長劍迅速飛過去接住了他。
“有兩下子。”方曉玲稱贊道，“不愧是一代宗師。”
“這算什麽，别說這一隻，就是再來十隻我也不怕！”
“你閉嘴！”方曉玲的話音未落，瞳孔驟然緊縮, 密林上空的迷霧中陸陸續續地落下一團團雪球似的雪凝蛛, 它們有大有小，卻都利用絲線挂在半空中，将歐陽渠團團圍住。
“這……這是捅了蜘蛛窩了？”歐陽渠驚訝地半張着口，絲毫沒有意識到毛筆從嘴裏掉下去了。
那些雪凝蛛就像一個個蘇醒過來的雪球，密密麻麻的腿腳開始伸展，之前它們蜷縮成一團的時候還沒這麽可怕，蜘蛛腿舒展以後，無數的眼睛和尖牙也展露無遺。
還未等歐陽渠動手，那些蜘蛛就像鞭炮般噼裏啪啦地炸裂，在那團火焰的飛速撞擊下，碎成了灰燼。
方曉玲落在地上，舒了口氣，“好險……歐陽渠，你沒事吧？”
歐陽渠回過神來，“我沒事，看來還是你厲害啊，繼續趕路吧。”
“嗯！”方曉玲跟在歐陽渠的身後繼續趕路。
“你很得意？”就在這時，她的腦海突然出現了雪怡的聲音，“你爲什麽要出手幫忙？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方曉玲不明所以地回答道，“我當然要出手了，你也看到了，歐陽渠剛才有生命危險，有什麽問題嗎？”
“那明顯是雪凝蛛的一家子，明明是歐陽渠殺害雪凝蛛在先，它們出來複仇，你爲什麽要把它們殺光？人類的命是生命，那些雪凝蛛的命就不是生命嗎？！”
“我去……小雪，你不是這個時候了還要跟我吵架吧？咱們可馬上就要分别了。”方曉玲顯然不能理解雪怡的心情，她甚至感覺有些無語，“難道我要眼睜睜看着雪凝蛛把歐陽渠弄死？”
“一切自有定數，歐陽渠就算不死，也會身負重傷，那是他殺戮應得的懲罰，你憑什麽插手？那些雪凝蛛并沒有包圍你吧？”
“既然一切自有定數，那我救他自然也是定數咯？再說了，你不要那麽聖母好不好？我吃烤肉的時候你不是也很享受嗎？”方曉玲覺得雪怡在無理取鬧，“你真是沒事找事，本來都好好的，幹嘛非要來指責我呢？我救人難道也有錯嗎？”
“這不是救不救人的問題，是你有沒有把人類以外的生命看作生命的問題，雪凝蛛是六階妖獸，它們的靈性遠超于我，是不是你也沒把我當成一個生命呢？”
“我沒有不把它們當作生命，而是歐陽渠有危險！你聽不明白話嗎？”
“你剛才隻需要把那些絲線燒斷，歐陽渠就能活命，可你卻選擇殺光了它們……”
“你真是煩死了，我哪有工夫考慮那麽多？要不是最一開始的那個雪凝蛛跳出來惹事，會有後面的事情嗎？你該不會想說它跳出來不是要殺我們的吧？那些雪凝蛛看着就很兇殘！”
“物競天擇，适者生存，這并沒有什麽異議，在那些雪凝蛛的眼裏，人類和其他生靈沒有什麽區别，都可以成爲它們的食物，它們本身就是食肉的妖獸，需要捕食來生存下去。那隻雪凝蛛跳出來，不是它要殺，而是它想活！”
“小雪，我之前還真不知道你這麽能說，行行，你吃其他動物的肉就是你想活命，人類殺你們就是殘暴不仁？你這在我們那個世界叫什麽你知道嗎？叫雙标！就是雙重标準，對同一個事兒，根據自己的心情做出截然相反的判斷。”
“肉食動物不捕食會餓死，人類不殺害雪靈狐會餓死嗎？”
“好了好了，我說不過你行了吧？”方曉玲壓根就不想去深思其中的道理，這有什麽可思考的？如果一群惡狼包圍了一個小姑娘，那麽拯救那個小姑娘的人，一定會被稱爲英雄的吧？這有什麽可争論的嗎？雖然歐陽渠是個男人，但道理上也沒什麽差别吧？方曉玲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