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幾個人聊到很晚，直到中午了才起床，方曉玲站在李夢玲房間的衣櫃前，拿出一條牛仔褲，“小孩穿什麽短裙啊？再說這都晚秋季節了，外面多冷啊，你看這個多好？”
“不要不要！我好不容易出去玩一次, 打底褲是加絨的不會冷的。”李夢玲在她的腦海裏掙紮着，“我就要穿短裙嘛！我要穿JK啊！”
此時羅蘭已經穿好了衣服并且化完了妝，站在李夢玲房間門口，“你們好了沒有？這麽慢呢，這都幾點了？”
方曉玲看了眼羅蘭，見對方穿着一件大碼的男士格子襯衫，腿上卻光溜溜的, “你……你怎麽不穿褲子呢？”
“呸！你才沒穿褲子。”羅蘭把格子襯衫撩上去一點, 露出了超短牛仔褲，她不耐煩地走進房間，“你們到底決定好沒有啊？喲，夢玲的衣櫃裏好多JK制服和洛麗塔啊，這還糾結什麽呢？随便穿都可以啊！”
“不是我不穿，你看她這些裙子，哪有能穿出去的？這是什麽？模拟城堡的小公主啊？出去還不讓人家笑死。”方曉玲松開手裏的洛麗塔，又捏起一條JK裙，“整個衣櫃都沒有幾件正常衣服，還有這個，你看看，這多冷啊？！”
“冷？”羅蘭将手掌貼在方曉玲的腦門上，“你是女孩子嗎？”
“要不是校服昨晚洗了還沒幹，我早就穿好了。”
羅蘭無奈地歎了口氣, 決定還是得利用方曉玲的弱點進行套路, 于是說道, “曉玲，你看衣櫃裏的這些裙子，都很新, 有好多标簽都沒摘，這說明什麽？”
“什麽？”
“說明夢玲平時不會穿這些的呀，她買來了，卻又把它們藏在衣櫃裏，可見她的外表是個脾氣暴躁的不良少女，但内心，就是一個可可愛愛的小蘿莉呀。”羅蘭拍了拍她的肩膀，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起來，“現在你不是在選衣服，你是在給她選擇人生，是當不良少女，還是蘿莉公主，現在是由你替她決定。”
“那還是當蘿莉吧……”方曉玲雖然很不情願，但想想這畢竟是夢玲的軀體，再加上羅蘭這麽一忽悠，最終穿上了JK短裙。
一切準備妥當以後，羅蘭和方曉玲都隻帶了便攜化妝鏡，打算輕裝出行, 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了咳嗽聲。
母親趕緊跑過去開門, 老太太弓着腰，端着一個碗站在門外。
“來要飯的？”
“什麽要飯的！這不是奶奶嗎？”方曉玲輕輕掐了羅蘭一下，笑嘻嘻地走過去，“奶奶！您怎麽來啦？我都想你了！”
“我來看看你們。”老太太笑着沖羅蘭擺手，“夢璃啊，你又長高了，快來靠近點，讓奶奶仔細瞧瞧，我這眼神不好啊……”
羅蘭雖然不太情願，但心裏想着應付一下也就完了，于是走過去，“奶奶，我沒怎麽變樣。”
“變了，還是變了……”說完，老太太的眼神突然凜冽，手指快速沾了碗裏的水一下，食指和中指雙指并攏，點在羅蘭的腦門上，“變得奶奶都不認識你了！”
在這期間，羅蘭有足夠的時間躲開，但她以爲老太太手裏端着的——僅僅是一碗水而已。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碗水沾在老太太的手指上，居然能有這麽大的威力，愣是把她的魂魄從軀體裏給擊飛了出去。
“啊！！！”羅蘭的靈魂飄在棚頂上，痛苦地哀嚎掙紮着。
李夢璃打小就聽說奶奶會些東西，她立刻就猜到發生了什麽，意識到自己又能控制軀體了，她趕緊哀求道，“奶奶！你把羅蘭姐弄哪去了？您不要傷害她，我們現在是朋友，她沒有惡意的！”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老太太四顧看着左右的空氣，“但是不出意外的話，她不會再回來了。”
李夢璃大喊着羅蘭的名字，可是除了房間裏的回音以外，再沒有任何聲音，羅蘭仿佛在這個世界完全消失一般，哪裏也找不到她。
但是方曉玲卻擡頭驚恐地望着棚頂，她真切聽到了羅蘭痛苦的哀嚎，也親眼看到了那半透明的靈魂，此時正被無數的“癟瓶子”争奪撕扯着。
“夢璃！站着别動！”眨眼間，方曉玲已經從星光界獲取了可能拯救羅蘭的辦法，于是立刻全神貫注地盯着棚頂的靈魂，用意識将她包裹起來，并且帶着她移動回李夢璃的軀體上。
“呼——哈——”羅蘭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就像一名剛剛被救上岸的溺水者。
老太太見狀皺了皺眉頭，走過去還想對羅蘭做些什麽，方曉玲立刻飛奔過去，擋在了她的身前，“奶奶，我們沒有惡意的，也就快離開夢璃和夢玲的軀體了。”
“原來還有一個。”說完老太太直接抓起水甩到方曉玲的臉上，不能躲開，因爲她的身後還有目前無法行動的羅蘭。
就像被錘子敲碎了腦殼，方曉玲的大腦“嗡”的一聲，眼前瞬間被黑暗所籠罩，天旋地轉，她什麽也看不見了，卻感覺自己像個風車般不斷地旋轉着。
但是她的靈魂卻始終沒有離開軀體，不僅僅是方曉玲自身的意識想強行留下，觀戰空間中的李夢玲也在奮力抵抗，拒絕回到自己的軀體中去，這讓了方曉玲和軀體間加強了某種引力。
“還挺能撐？”老太太把碗裏剩下的水，全部潑在了方曉玲的臉上。
“嘔——”方曉玲忍不住嘔出了黑色的液體，那個瞬間，她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消失，就像氣球突然缺少了部分的空氣，癟了許多。
撲通！
她雙腿一軟，倒在地上，即使注意力再集中，意識再聚焦，也無法繼續控制這副軀體了。
“兒媳婦，再去裝一碗水。”老太太将碗遞過去，又摘下腰間擠着的小布袋也交給兒媳婦，“把這裏的粉末也放進去，要攪拌均勻。”
她冷漠地看着面前兩個奄奄一息、失去行動能力的孫女，想起剛才李夢璃的哀求，她有些不太忍心，萬一這兩位确實沒有惡意呢？可偏偏在這時候，她又突然想起了十年前，女兒李小魚發病時的折磨和凄慘……
“媽，水調好了。”
老太太的眼睛裏透着寒光，平穩地接過了兒媳遞來的滿滿一碗水。
(本章完)